第三十九章 泥淖花香(1/2)
小姑带着四犬跟着驼队一起归来,此时刚吃完饷食,便在院中打闹消食。见班超和权黍一从马厩内牵出马正要出去,小姑犹豫了一下,便一跃而起纵身坐到鞍前。小奴动作够快,也纵身跃上权黍一鞍前。寡妇与胭脂也跳上马背,被班超和权黍一推了下,二犬不满地瞅了一眼,便懒洋洋地走进班超屋内大睡去了。
班超、权黍一二人策马踏着积雪过了白杨河,上了白杨沟西岸的高台之上,走到离蒲类人村落约一里远,远远看见一群匈奴骑卒正在歙渠家的围栏外的路边,指指划划、高声说话。这些骑卒弓在弢、刀在鞘,共十二骑,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正在指指划划、放肆地说笑着。
风虽然一阵紧似一阵,呜呜作响,但早晨还阴沉着的天午后却晴了,阳光明媚,地面的积雪白得耀眼。小姑爱憎分明,眼盯着匈奴人,远远地嗓子眼里便低声吼着示警。班超赶紧抚摸一下它的大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一座座围栏内,只有牲口在静静地啃食着干草,男女牧民都躲进毡房之内。各家围栏中的看门狗,平时见到生人,会在寒风中偶尔有气无力地吠一两嗓子。可现在,却一个个夹着尾巴,战战兢兢地卧在围栏内。
班超二人快速策马隐进林内,幸好没被骑卒们发现。他们从树隙内观察着围栏前的一切,只过了一会儿,一个胖大的匈奴将军从毡房内走出,一付心满意足、懒洋洋地的样子,一边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慢慢走向骑卒们。
那座豪华的大毡房门跟着又开了,那个叫麦香的年轻女主人跌跌撞撞地从毡房内走出,手里提着帽子,在围栏内面向骑卒们躬身万福,向匈奴将军行送行礼。
“驾!哟—哟—”
骑卒们对着女人指指点点,放肆地吆喝着、鼓噪着、嘻笑着,嘴里打着尖厉的忽哨,簇拥着匈奴将军慢慢向伊吾庐驰去。
树林稠密,如一道密匝匝的围墙一般。权黍一望着匈奴人的背影悄声地禀报道,“此人便是伊吾镇守使,千骑长屈趄屠,好淫滥杀,活阎王一个……”
班超其实早就认出了。两天前,正是此人在白杨河边的刑场上,下令处死了四名汉军斥侯。这个杀人魔王,竟然就在他的眼前,刚刚在大毡房内奸淫了麦香。班超眼里pēn_shè着怒火,紧咬着牙齿,恨不得此时便是在战场之上,一锏拍碎那张如一块大粢饼一样的胖大肥脸!
围栏内的女主人等骑卒们走远了,这才站起身来,揉揉疲惫的腰部,摇摇晃晃地走到柱子下的桶边,双手拿起木棍又开始搅奶。只到此时,村子内其余人家的男男女女们,这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毡房,进入各家围栏内忙活开了。
而麦香家的小毡房内,女仆与孩子们也一一走出来。
小村庄内的生活仿佛停摆的钟表一样,似乎在停顿了一会后,又重新的的哒哒地运转起来。对大毡房内刚才发生过什么,班超二人心知肚明,此时上前明显不太合适,但驼队晚间便要出发,班超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权黍一一起信马走进村子,一直走到麦香家的围栏边下马。
村子内的男女牧民,见班太公来探视麦香一家,便都躬身施礼!
镇守使刚走,又有两个“兄长”来访,并没有人觉得不妥。这里的人们,对年轻女人有一个甚至几个有钱有势的“兄长”,早已司空见惯。麦香年轻貌美,如果没人来访,那才会让他们觉得是怪事。
两条土狗又慌慌张张地躲进舍内,麦香见来者正是被自己称为“兄长”的班太公和驼队的“帐头”,疲惫、绯红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赶紧迎上前来躬身万福,并快乐地道,“上次谢兄长相救,请二位兄长毡房内坐,妾问茶也!”
这是在西域,商贾班太公被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尊称为“公”。这要是在中原,他最多被称为“商贾”,不客气时会被称为“贩夫”、“贾人”甚至“末民”。而麦香高声称呼二人为“兄长”,分明是告诉周边牧民们二人的身份。
女主人的热情让班超感到春风拂面,心情很好。但让周边牧民们觉得他二人是麦香的“兄长”,还是让他脸上发烧。他悄声对麦香道,“吾正欲进城,特来感谢汝夫妇二人相救驼队,些许礼物不成敬意,下次再饮汝茶。”
“兄长太客气了……”女主人一边客套着,一边转身对女仆道,“汝去照顾好榆钱,吾来招待兄长,不准出毡房!”女仆正要上前帮忙,闻言便以为女主人又要以身谢客,便慌忙抱着婴儿进入小毡房内。
班超随麦香进入大毡房,大毡房内毡被已经叠起,毡毯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仍隐隐弥漫一般男女交合后才会有的特殊气味。班超不自然地坐下,麦香低着头舀奶茶,连耳朵都烧得绯红一片,二人都紧张得不说一句话。幸好权黍一已经将两匹素帛、茶叶、鹿茸、跌打药、密砖从马上一一卸下,拿到大毡房内,才冲淡了尴尬气氛。
权黍一放下手中物,对麦香道,“今日班太公特来谢汝夫妇二人相救之恩,汝妹伤不轻,已染崩漏之症,需细心调养,鹿茸和密砖二物或有大用。素帛可换钱,给汝妹治病。”
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把正在舀奶茶的女主人吓着了,连连摆手,嘴里嗫嚅着,眼里闪着激动的泪水,口中絮语连连,“老天……不不不,如此名贵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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