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烂裆引发的冲突（二）(1/2)

如果只是一般的玩笑也就算了，当兵的汉子又不是开不起。可像陆金彪这样直接拿别人的身体缺陷开玩笑却着实有些过了，分明是在侮辱人格。欧阳钟秀的脸刹那间便涨的通红，又不知该怎么办，只有低垂着头忍受他人的嘲讽。

柳健刚开始也在没心没肺地笑着，当他发现班里其他人都阴沉着脸时，立即闭上了嘴。欧阳钟秀相貌粗陋，性格却内向软弱，也极为善良，从不知拒绝别人的要求，你让他帮个忙，他绝对比自己的事还上心。班里的兄弟都很喜欢这个年龄最小的黑胖子，陆金彪如此赤裸裸地侮辱他就等于侮辱九班所有人。闵扬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走向前去，江晴川、曾继才也随之跟上，付有则是最后才慢腾腾地意思下，甚至比林春还迟缓。

训练场的笑声戛然停止。

闵扬指着陆金彪说道：“你必须要给欧阳道歉。”

“凭啥？”陆金彪满不在乎地说道，手还继续挠着，“玩笑都开不了了？再说关你鸟事，怎么哪里都有你，你算什么东西。”

闵扬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追问道：“你到底道不道歉？”

陆金彪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瞪着闵扬说道：“我不道歉你又能咋地？”

九班里他唯一比较怵的就是付有，那货看着比自己还猛，除此之外论打架他谁都不放在眼里。他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见付有远远地猫在后面，心中方才大定。况且他也并不相信闵扬真敢把他怎么样，不光他不相信，其余的人也都认为闵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闵扬从小就是靠打架才免遭欺负。他信奉的哲学一直就是，碰到烂人，道理讲不通，立马动手。否则，好人愈软，烂人愈狂。

眼见说理没用，闵扬骤然发难，一把扯住了陆金彪的衣领就准备干他，其他人也围了过去，付有拉都没拉住。陆金彪自己都蒙了，场面话没说两句就开始了？这他妈不按套路出牌啊，一时间竟然没做出任何反应。

剑拔弩张之际，早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老陈很扫兴地把他俩分开了。班长们都是些老油条，很会把握尺度。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彼此间有点摩擦很正常，但打架斗殴那是绝不允许的。当然，大规模的群架另当别论，因为那牵扯到集体的荣誉。

闵扬和陆金彪被班长勒令退回到各自班里，闵扬走时轻蔑地笑了声，指着陆金彪说道：“你他妈就是个小丑，那么会表演，咋不上电视呢。”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陆金彪回到班里一屁股坐下，嘴里阴阳怪气地说道：“天天说一个班的战友要团结，我看扯蛋，老子都快被群殴了，也没见一个人过来帮忙。”

林致远原本打算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竟不知从何说起，其他人则干脆当没听见。见此场景，陆金彪愈加恼怒，继续不干不净地骂着直到训练开始。

如果细细品味刚刚发生的这场冲突，还着实有些蹊跷。陆金彪缘何会羞辱一个班的战友，继而又嘲笑和他并没有什么过节的欧阳钟秀，班里的人又为何对他不理不睬。真正要从头探究，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在人性的海洋深处，隐藏着数不尽的恶与卑劣。有些也许永久沉睡，但有些已经随着生活的激荡漂浮展现在世人面前。

未上军校前的陆金彪无疑是优秀的，在那片狭小的世界里他俨然如高高在上的王。因为成绩好，他一直都活在恭维、赞美甚至崇拜中，在这种光环的照耀下，他本性中的粗鄙、刻薄、自大也自然而然地被遮盖住了。来军校报到的第二天早上，他因为下楼晚被林致远当众“责骂”，以前何曾遭遇此种侮辱。暴怒之下，他一把推到了林致远，找回了脸面，而且并没有遭受惩罚。这又给了他一种假象，军校依然是自己的　“王国”。

可慢慢地，就像《平凡的世界》里傻子田二整日嘟囔的：世事要变了。陆金彪惊恐地发现，倏然之间他好像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不如别人，就连一直披在身上的华丽外衣——高考分数，到了这里也烂成了破麻袋，比他牛逼的人俯仰皆是。队领导和班长不器重他也就罢了，还经常找他茬。在班里也变得无足轻重，毫无存在感，其他人不仅不尊重他，对他竟然还有些隐约的鄙夷。就连他打过的小白脸林致远，也混得比自己强，整日里耀武扬威以老大自居。一时间，他如同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猝然沦为了卑微的凡人。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令他无比失落乃至愤懑。

在这批新学员里，跟陆金彪情况相似的人很多。但是他们能冷静地审视自己，为内心重新确立好坐标，以一种洒脱平和的心态去对待这种失落。世界上总会有很多强人，不甘落后唯有进取，甘于平庸但请闭嘴。但陆金彪却走了另一条道路，既然被看不起，那就索性撕掉伪装，把粗俗和极端的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仗着一身腱子肉，用尖酸刻薄甚至恶毒的语言打击挖苦别人，以宣示自己的存在。我就侮辱你了，你能咋地，要不练练。林致远是被打击最多的，陆金彪就是要告诉他，领导不是赏识你嘛，可你骂不过我也打不过我，难道我不比你厉害。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素质”的存在，没人愿和他一般见识。发展到后面，没人敢和他一般见识，这种怯懦的绥靖更加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时至今日，他早已把班里的战友轮流损了几遍，已然失去了新鲜感和成就感。于是他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