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小镇凡人(2/2)
,很久没出门的乡下女人婆子们,也不怕羞口羞脚,纷纷相约到镇上看热闹去。大戏照常上演,不过与彩排截然相反,不是喜剧而是闹剧,最后是悲剧。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拜堂时新郎却消失无踪。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时,高音喇叭传来王德胜反击的宣战声。大意是说,他坚决反对封建包办婚姻,高举新社会自由恋爱的旗子,请父老乡亲们评理论道,还海誓山盟地高喊非李春花不娶,哪怕打光棍也不要其她女人......
剧情反转,看热闹的人幸庆没有白来。闲言碎语,津津乐道,全镇的人都参与到这场狂欢之中。
灯光暗去,观众散场,夜里的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二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辜的新娘上吊身亡的消息不需广播,却传达得更快更远。
王德胜又不见了,不知是觉得罪孽深重还是出去躲避风头,十年以后才回到小镇。
回到小镇的王德胜变了,倒疯不癫,形如乞丐。镇子的情形也变了,父母几年前已相继而亡,姐姐远嫁他乡音讯全无,李春花嫁给了陈士枚,正全力辅佐丈夫开疆拓土。
人们又重新启用他小时候的名字‘王二狗’,他以济公的生活态度游走于江湖世界。
自从李春花离婚以后,王二狗的嗅觉灵敏度再次焕发,三天两头在她家门前探头探脑。
寡妇的名誉保护意识优于常人,不是高声怒骂就是用扫帚追打。王二狗久混江湖,皮糙肉厚,并未知难而退,几天后又来准时报到。每次被追打时,他总是笑嘻嘻地说:“我看你一眼就走,不然睡不着瞌睡!”
也许,在整个镇子里,只有王二狗还执着地认可她还是当年的那个村花。
猫鼠游戏持续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李春花没有追打他,而是哭着恳请道:“德胜,你我都老了,我的心早就死了,孩子这么大了,总得让小孩出去见人吧,求你了,不要再来了,怪只怪当年你爸妈......”
她抽泣了一会,擦干眼泪接着说道:“只怪我命苦,我们都没有这个八字命,不要再来了,你走吧!”
说完,犹豫了一下,从层层包裹的手绢里取出仅有的几百元钱,塞到这个男人的手中。
王德胜怔了一下,把皱巴巴的纸币用力地按了回去。李春花被触碰的手产生了久违的感觉,还是那么厚实,还是那么有力,只是白净的大手已粗驳得刺肉刮心。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名誉闲话,扑倒在这个男人怀里嚎啕痛哭!
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叫感天动地?也许只有在平凡与真挚中,才蕴含着这种裂变的力量!
王二狗一年多没来骚扰她了,她反而担心他是否醉酒后出了什么事。
直到去年除夕的深夜,她出来看大雪是否压垮了咸菜架,一个黑影躺倒在废品堆里一动不动,唬了一大跳。用手电一照,蜷缩着的王二狗被冻得瑟瑟发抖,浓浓的烈酒味让人恶心呕吐。她眼睛湿润了,回到房中抓了一床厚棉被,轻轻地披盖在昏昏死死的躯体上,又煮了一大碗荷包蛋放在旁边。
她一夜未眠,隔着的门却阻挡不了她的丝丝牵挂。清早开门查看,人已离去,一筷未动的荷包蛋结上了一层薄冰。
小镇虽小,每个人身上都有讲不完的悲欢离合.......
这一次,她装腔作势地吼叫着,生怕左邻右舍嚼舌头,没想到却不是王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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