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深秋的夜晚,天高露浓,银灰色的弯月挂在远山近岭、大山深处的村庄上,到处都是一片苍苍茫茫。
朱家坪生产队的孩子们,几乎全部聚集在供销社门口的水田里。他们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劳,决心为本队的荣誉而战,为本队的尊严而战。
尽管十月末的天气有点冷,但是,对于云宝队和彪儿队两队的队员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胜利”、“胜利”,才是他们的渴望与追求。
两个队,除了人数有些悬殊外,其实力旗鼓相当。大家你推我一把,我踢你一脚;你把我摔倒在水田里,我把你压在小屁股下。他们谁也不买谁的账,谁也不服谁地扭打在一起。一时间,胜利者的笑声,失败者的哭声,还有骂娘声和水田溅起的泥水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乱哄哄的。
“孩子们,大家先不要动手,听八幺(湘西方言,“八叔”的意思)给蔫们(湘西方言,“你们”的意思)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朱家八叔为控制场面,高声地喊道。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港八幺啊,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乃么(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婆婆妈妈的?逮(湘西方言,此处“打、干”的意思)就逮几哈!”彪儿对着朱家八叔喊道。
“是的哈!”彪儿队的队员们附和着说。
“蔫他妈的mb壳壳儿,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的人,以为蔫好狠!莫乱b涩(湘西方言,“莫乱说话”的意思)好不好!”云宝听见彪儿说话了,接过话骂了起来。
“老子就要港,你来嗷(湘西方言,“咬”的意思)我的哈!”彪儿边说边对着云宝摆弄着胯下的那小玩意儿。
“嘣”地一声,彪儿头上被砸起一个肉包。他摸摸头,往云宝那里看看,觉得他没有作案的机会。是谁呢?他把云宝队伍扫视了一遍,发现云宝二佬不在队伍中。第六感官告诉他,偷袭他的是云宝二佬。他气极了,转身找云宝二佬,想把云宝二佬狠狠地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可是,任他怎么找,就是没有看见云宝二佬的影子。
“孩子们,完们重新分队好不好?”朱家八叔征求孩子们的意见说。
“重新分个mb队,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一直是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逮(湘西方言,这里是“玩”的意思)的。”两队的孩子们齐声说。
“蔫们看看,彪儿队人少,云宝队人多得多,这样不公平。”朱家八叔劝道。
“八幺,蔫可不能乃么(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港哈。蔫问哈狗日的彪儿,完这边的有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没被他打过?”云宝高声反对着。
“是的哈,完不跟狗日的彪儿混!”云宝队的队员们附和着说。
“老子原先就是跟着彪儿混的,上个星期他和完打飞棒(湘西民间体育项目)没打赢老子,他歹个狗日的就打老子。”刚刚叛变过来的佳宝儿气愤地说。
彪儿的性格比云宝直率一些,且好胜心强。见多识广且德高望重的朱家太爷爷评价他时说:彪儿是一个好孩子,好士兵,但不是好带头人,好领导。他的性格,将会给他的命运添上一大败笔。这么多年来,朱家太爷爷的话得到了验证。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不是好领导。他高中毕业后,曾担任过大队文书,由于太直率,遇事不会转弯,没当几个月,就被公社给撸了。
“蔫个狗日的叛徒,王连举式的人物,乃个稀罕蔫!”彪儿高声骂着佳宝儿。
“蔫个狗日的彪儿,虽然蔫比老子大,老子不怕蔫。骚婆娘养的野货(湘西方言,“野种”的意思),蔫妈的b被老子搞滴好大、好大了,你不晓等啵!”佳宝儿毫不示弱地骂着。“哈……哈……哈……”
“佳宝儿,你舔卵(湘西方言,“出事”的意思)哒,蔫儿子彪儿明个儿(湘西方言,“明天”的意思)要打蔫哒,给他妈报仇哈!”云宝二佬终于出现了,他接过佳宝儿的话说。“哈……哈……哈……”
“怕mb,他敢打蔫,老子打死他个狗日的。”云宝接过话来。
在骂人气势上,云宝队彻底压倒了彪儿队。
“蔫这些mb壳儿,逮不逮架的?老子想逮瞌睡哒!”鹰儿听他们吵架听得厌烦了。
“宝宝,完马上就逮!坚决逮死那杖(湘西方言,“那群”的意思)狗日的。”云宝说。
“那就逮哈!”鹰儿不耐烦了。
“同志们,冲——啊——”云宝高声喊道。
“战友们,冲——啊——”彪儿毫不示弱地喊道。
“杀……”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喊道。
秋夜,挟着清凉的晚风,吹过高山溪流,吹过原野大地,吹过弯月下的村庄,吹过正在为荣誉而战的孩子们的脸。
虽说两支队伍彼此结仇很深,但从未僭越祖宗留下的规矩,相互恪守着大对大,小对小;男孩对男孩,女孩对女孩的传统。小孩子们随着“冲啊”和“杀”的呼喊声,各自寻找到各自的对手,一场令人搞笑且惊心动魄的厮杀再次展开。
秋宝的死对手一直是清林。每次干仗,都是以清林的失败而告终。对清林来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某一天干赢一次,也能或多或少的挽回一点儿面子。这一次,清林发誓要打赢秋宝,理由是:秋宝在短短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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