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坊间俚语(1/2)
如今且说子期寻路之时,阴差阳错的撞回了原定国公府的旧宅。不过区区半年的工夫,这里早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此番凄凉之景,将子期藏于心底最深处的脆弱猛然引出。子期微微仰首,阖目掩下眸中渐起的风云。此刻早已不同往日,子期不容许自己露出一丝胆怯之色。哥哥邵子牧生死不明,而她身为邵家最后的一丝希望,当为邵家正名。
人只有无心,方不知心殇。
子期紧紧地攥紧双拳,紧绷着身子自门前走过。也许,在途经此处的行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匆匆过客。可子期自己深知,她脚下的步子早便乱了。
子期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快步跑出。一路上,也不知撞到了多少无辜之人,引来一次又一次的厉声呵斥。
“哪里来的叫花子,快滚!快滚!”
“嗬,如今这乞丐都能满街跑了。”
“你这小子,给老子离远点!莫要脏了爷身上的衣服!”
子期却恍若未觉一般,她心底余存的清明告诉自己,她要走,走得远远的,万不能让人瞧出她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彼时,子期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谁知这一通乱撞之下,倒叫她寻到了一处安身之所。
那是一处藏在小巷深处的破旧民房,一座小小的一进院子。也不知在此处荒废了多久,连房顶的大梁都瘫倒下来,碎石青砖堆的到处都是。南屋及两侧的厢房早便蹋的如同废墟一般,连一丝房子原有的样子都瞧不出来。主屋虽说也倒了大半,倒也能瞧得过眼去。
子期小心的踩着地上的碎石破砖,自那大梁倒塌时留下的空隙向内钻去。也许是因这处房子是主屋的缘故,一应用料皆是拣择了头等,遂不知历经了几载,相较别处而言,仍算得上坚固二字。两堵砖墙上仅余的两扇破旧木窗,依稀可见上面精巧的雕花,那些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富贵牡丹,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子期小心翼翼的围着这主屋绕了两圈,虽说西次间早已坍塌的不成样子,好在东次间的主体结构尚自完整。虽然一时之间不知其坚固程度,但堪堪对付一晚的话,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
加之此时,外间天色早已暗沉下来,距离宵禁之时,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工夫了。子期也不敢再出去另寻别的地方,打定主意要在此处藏身一夜。虽说此处阴寒了些,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子期不知周边是何情况,也不敢燃火取暖,只胡乱裹了身上的破袄便沉沉睡去。谁知这一睡之下,只至次日中午,子期方才缓过神来。子期一瞧外间天色,也不敢再耽误时辰,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吃食囫囵吞下,便疾步向外跑去。
及出了院子,子期瞧了瞧周边的房屋建筑,只见此处的房子皆是修的富丽堂皇、高低错落,不似寻常人家所有。子期又走了几步,待见了不远处淮王府门前的匾额,方知自己昨儿竟是在西城里呆了一夜。想必自己昨夜的藏身之处,也是这西城某户权贵的名下之产,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竟是落败下来。
一时间,子期心中不由冒出了各色鬼怪之说。她浑身一冷,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到了今日,还有什么是自己没经得的,倒是自己吓唬起自己来了。”子期轻轻甩头,苦笑了两声。
这西城多有权贵,子期也不愿多做停留。虽说她一身落魄的乞丐装,可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认了出来。子期此时本就自身难保,又恐多生事端,便快步离了西城。
子期随心而行,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一通乱跑之下,倒是意外讨得了两个饼子。子期四下打量了一圈,便见不远处的茶水摊上,一个说书先生正堪堪讲到兴处,指手画脚、越发眉飞色舞起来。
自古人多之处多碎言,子期心念一动,便寻了一处避人的角落坐下,小意的探听这内中闲话。
谁知这一个时辰过去,子期听得昏沉欲睡,也没听得什么有用的讯息。所幸听书之人多为外地来京之徒,那说书先生自是大力吹嘘这圣京之景,十句话中倒有九句话是讲的这圣京琐事。那说书先生虽说讲的精彩,可话中之事也多有不实,但其中却有一段坊间俚语,说的很是有趣,倒叫子期记了个大概。
那坊间俚语有言:
东城富,得承灵渠入天城,玉梁银柱金满匣。
西城贵,得攀龙鳞步青云,紫蟒朱缨礼玉藻。
南城贫,得继父恩生百工,蓬牖茅椽柴掩门。
北城贱,得皆贵荫舌fēng_liú,梨园章台醉优伶。
这坊间俚语写的倒也属实,说的正是这东南西北四城各自的人情风貌。正如这俚语所言,东城因由一条运河自内穿过,得承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河运便捷,坐贾行商之人多盘踞于此,东城也成了商贾人家置产置业的首选之地。西城因距离金阙城的位置最近,为了方便萧帝召见,周边多为官宦权贵人家。也是因着此番缘故,寻常百姓人家就算腰缠万贯,没有一点功名,也休想在此处落下根子。南城则多为庶民百姓居住之所,因着有钱之人多迁至东城居住,久而久之,这南城便渐次的落败下来,只剩下些没有地位的手艺之人留居于此。而北城,因临近大成边境,其他各国来往之人活动频繁,带来了不少具有异域风情的物件,长此以往的积累下来,便成了实打实的fēng_liú场子、销金窝,也成了不少纨绔子弟的抛金之所。
话繁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