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 飞驰(1/2)
(一)
世界飞速地向身后掠去。花草树木的面目变得动荡而模糊,它们如梦如幻地在眼前消逝,隐没在某个越来越远的灰暗空间里。
我坐在你的身前,被你的臂弯所环绕,以流光的速度在时间里穿梭越过,和你一起奔向未知的将来。
在风驰电挚的速度下,在你的臂弯中,我感觉生命从来没有这样圆满、真实和丰富过。
我感觉自己空前广阔,也空前深远,所有的限制都冰消雪融,所有的藩篱都遁迹隐形。
我觉得在一切方向上和一切时间里都已抵达那个最后的终点。
没有任何**兴起,也没有任何遗憾残留。
花枝春满,天心月圆。问余何适,廓尔忘言。
(二)
我们一路飞驰,跑出了关城,跑过了田野,跑过了树林,跑上了一座小山丘。
我们在山丘的顶上停了下来。你把我放下马背。
你牵着月光的缰绳,和我并肩站在山丘上。
这时候,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了。
一轮红日,正逐渐地向燕塘关高大的城墙后沉没下去。
山丘下,四周的田野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掠过原野。
整个世界彷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那么美丽飘逸的月光。
你转过脸来,你在万道霞光中注视着我。
我感觉你的眼神与从前任何时候都不相同。有一些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让我觉得温暖,又觉得晕眩的东西。
你之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你的眼光落在我的额头上,眼睛上,脸上,嘴唇上。
你看得我心慌意乱,看得我不知所措,看得我全身发软,看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在你的注视下慌乱起来,全身因为紧张而发热。
我低下了眼帘,感觉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将会发生。
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我舍不得你把目光移开去。
我们就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地站着,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
我听到你喃喃地说:“琴儿。”
我一阵颤栗,更深地低下头去。
你的目光全神贯注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身不由己地闭上了眼睛。
有一刻,我觉得你马上就要俯身过来亲吻我了。
我觉得你的灵魂都已经离开你的身体向我伸展过来了。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你靠近我身体的紧张呼吸和你皮肤的温度了。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你的嘴唇的接触。
我渴望成为你的女人。我天生就该是你的女人。
可就在这时候,太阳沉下去了,光线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你好像被惊醒了。你心里的火苗摇曳了几下,也冷却下去了。
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你退后了一步。你把眼光从我身上移开了。
你拉近月光。你回避着我的目光。
你说:“天快要黑了。城门要关闭了。我们回去吧。”
(三)
那天,在返回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出城时那种飞行的美妙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我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不祥之感。一种我自己也不愿意深想,更加不愿意相信的不祥之感。
虽然同样地处在你的臂弯当中,但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不知道先皇终其一生是否相信过这一点。
在那一生之中,我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你的女人。
除了若干次的拥抱之外,你并没有触碰过我。
你不能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因为你要把寿命留给天下人。
你也不想给我更为特别的记忆,以免我以后长久地不能忘记你。
(四)
“无论在哪个国家的黄昏,晚霞都是我的伤痕。”
“我没有别的魔法。我只会这样写着。每当我这样写着。你就会和我一起活着。在这样的深远相融中,时间是不存在的,也无从发挥作用。”
(五)
我们回到了舅舅的府邸前。
你把我从马上放了下来。我站在你马前。我们彼此看着。
你说:“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想说什么?”
我说:“突然想问问哥哥,什么叫做誓言?”
你说:“誓言,就是承诺将会去做。”
我说:“为什么世间会有那么多被背叛的誓言?”
你深呼吸了一下。你说:“能够被背叛的,就不是真正的誓言。”
你说:“真正的誓言,是不会被背叛的。”
(六)
你点燃了新的蜡烛。你独自跪在总兵府的小灵堂里。你面对着你父母亲和我父母亲的牌位。你的影子投映在地上,也投映在墙上。你朝着两家父母的牌位跪拜了下去。你久久地跪在那里。
“父母亲,陈伯父,太夫人,请指引我,请告诉我,我将要对她做的,到底对不对?如果我做错了,到底该怎样才是对的呢?如果我没有做错,那为何我的心,会这样地疼痛呢?难道,做正确的事情,都需要从心的荆棘上踩过去的吗?”你默祷。
你在心里发问:“谁能告诉我,究竟怎样做,才是对的。”
(七)
舅舅的府邸。
我带着侍女们给你做好了睡前的种种准备,烧好了热水,给你铺好了床,安置好枕头,准备好了你夜间醒来可能想要喝的温水,放在保暖的地方,帮你换了新的蜡烛。
我等待着你从总兵府回来。
我在心里想,也许,你回来以后会给我一个解释,解释今天戛然而止的那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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