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他们跳了下去(1/2)

裴妼并不知道关于屠城的消息，身居内宅，香荷他们有的是办法屏蔽这些些消息，可以说，燕赤单于的屠城计划，早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看着贺兰明跖不停地翻身，裴妼的心里，充满了幸福。

“娘子，我们现在要出城。”香荷突然闯进门，对裴妼说道。

裴妼讶然，“不是正在攻城吗，现在能出去吗？”

“现在必须要走。”香荷一脸严肃，燕赤单于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宣布屠城。

香荷抱起明跖，明跖哼哼着要找母亲，裴妼看向房间的各个角落，确定没有什么可遗漏的，才跟着香荷走出房间。

香荷走在最前面，香云断后，众人开始下井。

这时，外边传来嘶哑而又凄厉的声音，“裴妼若不出现，酉时屠城，一个不留！”

裴妼愣住，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春晓，“春晓，你可听见了？”

春晓咬着嘴唇，带着哭腔说，“娘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裴妼摇摇头，视线转向香荷，又看向香荷怀中的明跖，她是裴家的人，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这个大周朝最尊贵的家族，几百年来，裴氏家族在抗击外族侵略中，从来都是令人敬佩的。

绝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毁掉整个裴家的声誉，那样，比灭族之祸，更残酷。

只是一瞬间，裴妼就做了决定，把春晓拉过一旁，交代后事，春晓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她双手绝望的抓住裴妼，裴妼的手，虽然依旧柔软，却刺骨的冰冷，“娘子，我不想听，我不要听这些，奴婢和你一起生，一起死。”

裴妼想起了平泉别业的那段日子，春晓对她说，“娘子，你坚持住，奴婢会一直陪着你，一起生，一起死。”

裴妼泪如雨下，哽咽道：“春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明跖交给你，我才放心，我的嫁妆，我的一切，全都留给明跖，还有，你告诉岱总管，一切依照计划行事。”

裴妼毅然决然的挣脱开春晓，走向香荷，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明跖抱在了怀里，明跖的眼睛，清澈，黑亮，就像夜空里的星星，璀璨夺目。

她的明跖，她千辛万苦才与之再次相逢的宝贝，如今，他们将再次面临分别，不会再有重生了，上天不可能给她第二次机会。

她舍不掉的东西太多，但是，如果她贪生怕死，将会遭到整个大周的唾弃，裴家，再无立锥之地。

众人跪倒在地，裴妼也深深的施了一礼，“香荷，转告祖父，我不会辱没了裴家。”

说完，她挺起腰，“你们快走！”外边的铜锣声，越来越响，就好像催命的乐符。

香荷把明跖递给香草，“娘子，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言放弃，奴婢愿意陪着你一起出去。”

说罢，香荷催促众人速速离开，他们不能在这里走出门，必要换一个地方，只有众人安全离开了，他们才能出去。

众人哭着走了。

裴妼和香荷走小门出去，进了巷子，香荷带着她在几条巷里东拐西绕，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两个人才出现在大街上。

裴妼扶着路边的一颗树，脸上全是汗水，她用锦帕擦拭掉，气喘吁吁的说，“香荷，我们现在过去吗？”

香荷点点头，扶住裴妼，“娘子，我们还没有到最后一刻，金城郡已经破败不堪，燕赤单于守不住的。”

裴妼嫣然一笑，白皙娇嫩的脸上，红晕浸染，“香荷，我是裴家人，必须要这样做。”

因为，她不能让父母，十二郎，十四郎以及庶弟庶妹，一生都生活在别人的唾弃里，士族，最看重的是名誉。

“我们不去衙门，香荷，直接去东门。”东门的声音最猛烈，那就意味着，萧十一郎的人马，集中在东门攻城。

香荷也是一笑，点点头，此地距离东门已经不远，看看四下无人，两人又闪身进了巷子，直到东门附近，才走出来。

仰头看向高大的城楼，炮车带着呼啸声，将石块投射进城中，城楼上，不时传来突厥兵的惨叫声。

香荷带着裴妼，左躲右闪，来到城楼下，香荷大声道：“裴氏娘子在此。”

城楼上嘈杂的声音，盖过了香荷的喊声，香荷又是一声大叫，才有人看到了她们，城楼里的燕赤单于看到裴妼和香荷，哈哈大笑之后，咬牙切齿的说，“将这二人带上来！”

对裴妼，他真的是又气又恨，更有许多不舍，这个女子越想逃，他越想将其捆在身边。

香荷与裴妼上了城楼，箭楼的楼顶，已经被石块砸穿，阳光斜射在燕赤单于的脸上，因为怒火熊熊，让燕赤单于看起来面目十分狰狞恐怖。

裴妼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此时的裴妼，身着一袭宝蓝色男装，头戴幞头，脚蹬黑色云纹靴，虽然袍服上面沾满尘灰，白里透红的脸上，满是汗水，但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狼狈，她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清冽明亮，八分的英气，两分的妩媚，让这个破败的箭楼，都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燕赤单于忽然没气了，这个女子，即便是不说话，只需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静谧美好，如同夜月下，广褒无垠的大草原。

他大踏步走到裴妼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向上抬了抬，“裴妼，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到了此时，裴妼已经毫无顾忌，她坚定的点点头，“是。”

“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想着逃走，反而到了金城郡才想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