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癸(1/2)

云翳涔涔，霙舞霜结，朔风凛凛，寒雰砭骨，一袭白影踏着碎琼乱玉，在树林间捡拾薪柴，此时林籁结响，白纱轻扬，那人儿也不禁瑟缩，伸手抚肩。

“好奇怪，怎么今年冬季特别寒冷？”

时入隆冬，前阵子狂风暴雪多时，终南山一带陷入冰天雪地，今日风雪终于歇缓，虽然还天色阴晦、飘着细雪，白雪仙还是决定出洞到树林捡拾枯枝备用。

虽然寒冰洞的内功心法具抗寒之能，此等酷寒还不至于让师徒俩难受不耐，也不必像常人需烧火取暖，但附近水源冻结，汲水困难，日前又天候不佳，不利外出，多取洞口邻近的白雪烧水煮食、沐浴洗涤，消耗些许库存薪柴，今日趁着风雪趋缓，外出补充。

今年异寒，白雪仙想起石独居山谷，不晓得石现在过得如何？之前又连连大雪，她也有好一阵子都没去找石了，不晓得是否有准备妥当？以渡寒冬？

想来想去，白雪仙越想越担心，决定趁机绕去山谷探望一下，说不定会需要她的帮忙。

心里打定主意后，白雪仙将手中的枝柴搁在树下，铺些白雪，在上头摆了三块石头做记号，打算回来再携回这些枝柴。

白雪仙提气运劲，施展轻功飞踏雪花，朝石居住的山谷前进，途中想起以前和石相谈的情景。

“石大哥，有件事我困惑很久，不晓得该不该说出来？又怕石大哥听了会生气……”

石神色平缓，点头应道：“但说无妨。”

白雪仙迟疑片刻，鼓起勇气皱眉问：“石大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石听得双眼微睁，连忙摇头说：“怎么会？为何有此一想？”

白雪仙望着石的面容，虽然有些吃惊模样，但还是情绪内敛，续道：“因为……每次和石大哥谈话，你总是扳着脸孔不笑，冷冰冰的，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似的，是不是我常来叨扰你、让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我每日很期待妳的到来啊。”石又是睁眼摇头，连忙解释着：“我既邀妳入谷相谈，怎会排拒？只是我独居甚久，心如止水，少有情感思绪波动，自遇见妳后，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做出表情变化，我也不晓得该怎么笑？并非有意冷漠。”

石低头歉道：“是我不好，让妳介怀了，我会试着让自己笑，还望妳宽恕。”说着，石对白雪仙作揖行礼，致上歉意，得知误会一场，白雪仙连忙摇手说：“不必这样，是我没考虑到石大哥的状况。”

心念一转，灵机一动，白雪仙当场提议要教石怎么做表情。

“做表情？该如何做？”石眼神迷惑，但脸上仍硬冷无变化。

白雪仙伸指说：“吶，我先跟你说该怎么笑。‘笑’呢，是高兴、是欢乐的情绪，情绪是反映一个人心情变化的表现，笑也有很多种，有微笑、放声大笑、奸笑、冷笑……等等，你先试著作‘微笑’看看吧！微笑就是嘴角微微上扬、嘴唇闭着，没露出牙齿的笑。你看我。”说着，白雪仙望着石微笑片刻，那笑意丝微，微如暗香；那眼神含笑，笑如娇花，看得石微微一愣，愣住出神。

“好了，换你笑给我看。”白雪仙出声，这才将石唤醒回神，石支唔点头应声，回想适才白雪仙说过的话，努力要让自己笑，但怎么弄都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还是没有任何牵动变化，最后石不得已，只好伸指将自己的嘴角往上抹，笑得突兀尴尬，立时让白雪仙喷笑出声。

“哈哈哈……不是这样啦！”

从那之后，与石相谈，石渐渐有了表情变化，白雪仙想起第一次看到石笑，只觉得石笑起来更是好看，之前的石面容冷漠，酷寒如冰，会笑的石看起来就像朝日温暖，迷人好看。

此时白雪仙已奔近山谷，发现附近树冠密实，密得连飞雪都飘不太进来，略显温暖，以致林下草叶一片，虽有些枯黄，但多数仍保持翠绿模样，和外头银白茫茫相比，山谷周围反倒生机盎然，让白雪仙更觉得山谷的奇异。

白雪仙走过山缝，看见山谷中蒙雾霏微，凝雨悠扬，看不清五步之遥，白雪仙小心翼翼走向灵池，朦胧中，见得一抹金黄隐于雾中。

白雪仙还未来得及开口呼唤，那人已蓦然回首，“雪仙，妳来了……”

“你、你该不会都一直在这里等我吧？”白雪仙惊呼，连带快步上前，她以为石会躲在山洞内避寒，想不到竟会在灵池旁边等她？

这么一想，白雪仙发觉每次来找石时，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一进谷中，映入眼帘的，就是石的耀眼金发，只有几次入谷时他人恰巧在洞里，不在池边。

石微笑道：“除了下雨、夜晚，妳差不多都这个时候来，但间隔快则数日，慢则数旬，何时会来也不一定，唯有午后这段时间会来，若是无事，我便会在这灵池边等待，以免让妳扑空找寻。”

石刚说完话，白雪仙瞧见他身上的装束，和夏秋之时相似，并未添衣，急道：“你、你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还站在外头等我这么久，要是受冻、得了风寒该怎么办？你又不像我有练抗寒内功……”

“风寒？”石先是一愣，随后理解回道：“我天生不畏寒暑，从未生病，不必担心我。”

“不怕冷热？是练了什么内功吗？”头一次听到有人冷热都不怕，白雪仙吃惊地问。

石微微摇头，“天生如此，并非练功得来，至于原因为何？我也不知。”

“天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