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相煎何急(3)(2/3)
>许惊弦打断他道:“我不是要寻仇,而是想知道,我的父母去的时候……是否痛苦。”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仇恨,不想再加上一笔。陆定一怔,许惊弦不思报仇的想法迥异常人,却令他心头又生出一丝戒意。他略一思索,回答道:“据我所知,当年羽大伯被叛徒围攻于山岭之中,眼见脱困无望,便与韵姨一并服毒自尽。两人双手互牵,含笑而死,后来将他们合葬于洱海之畔,日后若有空,你可去看看。”
许惊弦点点头,稍觉宽慰。又想到父亲媚云掌法享誉江湖多年,就算被叛徒围攻,也未尝不能拼死脱困,或许是担心母亲受辱,方才与她同死。
忽听有人大笑道:“吴少侠别来无恙,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么?”房门随之而开,一人大步入内。
许惊弦应声望去,不由吃了一惊。面前之人年近四十,身材微胖,慈眉善目,脸上挂着惯于应酬的笑容,活像个精于世故的商贾。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擒天堡涪陵分舵的舵主鲁子洋。
“你是鲁子洋!”许惊弦强按心头震惊。当年困龙山庄一战,宁徊风被林青射瞎一目,其心腹鲁子洋见势不妙就此失踪,想不到竟然投靠了媚云教。按理说擒天堡与媚云教对敌多年,纵然接受其投诚,也必会有所提防,但只凭方才鲁子洋不经教主同意径直入房的态度,便可推知必是陆定的亲信,或许在媚云教亦担任重职。
鲁子洋自嘲一笑:“一别四年竟还认得我,可见人虽老了,模样却没怎么变,着实可喜可贺。”又放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不过我现在已叫做卢居苍,一如贤侄更名为吴言。嘿嘿,吴少侠模样倒是变了许多啊,不过风骨依旧,更增一份英武之气,令人欣慰。”
许惊弦哪有心情与他客套,厉声问道:“宁徊风在何处?”
鲁子洋满脸无辜:“我亦是被宁徊风害得不浅,早就与他一刀两断。吴少侠与他有杀父之仇,倒也不必怪责到我身上。”
陆定道:“卢先生现在是本教的青蝎左使,堂弟不可无礼。”
“青蝎左使!”许惊弦一怔,那可是仅次于教主一人之下,尚在赤蛇右使冯破天之上。鲁子洋果真是精于见风使舵之辈,换了东家不降反升。
鲁子洋笑道:“擒天堡的敌人,自然是媚云教的朋友,倒也不足为奇。”原来当年宁徊风事败,鲁子洋在擒天堡无法立足便投靠媚云教,陆定初掌大权,急于培植自己的心腹,便重用之。两年前邓宫身死,即由鲁子洋接替了青蝎左使之位。
许惊弦想到当年被宁徊风抓住施以“灭绝神术”时,鲁子洋就在一旁冷眼旁观,日哭鬼欲救自己,还被他抓住把柄告了一状,对他余恨未消,讥讽道:“如今媚云教与擒天堡再度联盟,鲁舵主见到龙判官时可要小心些了。”
鲁子洋面色尴尬,陆定替他解围道:“此一时彼一时,江湖上皆是豪放之人,不念旧怨。卢左使如今是本教的重将,他龙吟秋也未必敢得罪。”只听他直呼龙判官之名,当知两派联盟只是迫于形势,内里依旧互不服气。
鲁子洋趁机下台:“听说教主兄弟重逢,特来相贺。”他最擅长察言观色,已看出许惊弦与陆定兄弟相认。
陆定淡淡道:“眼下还有第二桩喜事哩。”眼望许惊弦:“媚云教副教主之位,堂弟以为如何?”
许惊弦怔然失笑:“堂兄太不了解我啦,我生性闲散,不喜欢受束缚,过几日就离开大理。”
“你我兄弟多年不见,哪能说走就走?嘿嘿,念及当初羽大伯对我的恩情,就算养你一世也是应该。”
许惊弦一怔,立刻明白了陆定的用意,仰天长叹:“原来堂兄还是信不过我,要软禁我一生么?”
陆定听许惊弦丝毫不留情面,当着鲁子洋的面也径直把自己的如意算盘揭破,脸上终是挂不住,板起脸道:“有道是长兄如父,你既认我为兄长,我当然有权管教你。何况我本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哪有什么软禁之意?”他虽振振有词,但在许惊弦的注视下越说越慢,额间微微渗出了汗珠。
鲁子洋忙打圆场道:“此事不必着急,且待我慢慢相劝吴少侠。”
陆定耸耸肩:“多年不见,兄弟间生疏了许多,倒叫卢左使见笑。”
许惊弦心生感应:鲁子洋一来,陆定便对自己许以副教主之位,到底是故意表现出兄弟情谊?还是为了制衡鲁子洋这个青蝎左使?他无意沾上权势斗争,大声道:“你不必劝我,我不会做什么副教主,也不会受人摆布。”
陆定冷冷道:“这可由不得你。”
眼看两人又要说僵,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人到门口站定,大声道:“冯破天求见,有要事禀告教主。”
陆定以手抹额,似要拭去方才的不快:“进来。”
冯破天大步踏入屋中,目光在许惊弦身上略一停留,随即给陆定递上一张信函,轻声道:“是京师密报。”许惊弦一时难以分辨他那一眼是因为自己在场而不方便说话,还是另有他意?
陆定看过信函后,脸上微有些色变,再把信函交与鲁子洋观看,随即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陆定便道:“冯右使带吴……少侠去休息,要谨慎些。”他特意将“吴”字吐得重,当然是提醒冯破天莫要泄露了许惊弦的真正身份。
冯破天恭声领命:“吴少侠请随我来。”转身先出屋,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鲁子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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