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夜博苍猊(1)(1/3)
第206章 夜博苍猊(1)琼保次捷并没有径直回帐歇息,而是往魔鬼峰的最高处行去。每当他心绪不佳时,就会独自来到僻静的峰顶上,仰望着天空星辰,无声地诉说着心中的烦恼。只有在这里,他才会觉得每一颗星星仿佛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一如内心深处那些看似遥不可及梦想的贴近。
然而,登上峰顶的琼保次捷惊讶地发现,在那方赤红色的大石上,已经有一位白衣少年捷足先登。
这是一个相貌陌生的白衣少年,半卧于石上。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琼保次捷后,继续凝望夜空。没有陌路相逢的礼貌与客套,甚至连姿势都没有稍做改变,孩子气十足的脸庞上分明透露出拒人千里的冷漠。
琼保次捷无声地笑了,上前几步,指着白衣少年身下那方赤色大石:“我平时最喜欢坐在这里。”
白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入怀,轻抚怀中短剑的剑柄。冰冷的眼神流露出戒备,仿佛在说:如果希望我把这地方让给你,那就得问问这柄剑。
“你是新来的。”琼保次捷随意地在大石边盘腿坐下。他生性敏感,当然感应得到白衣少年毫无掩饰的敌意。可是,在这个沉默抑郁的白衣少年身上,有一种原始而不加任何修饰的性情打动着他,仿佛是一面穿越时空的镜子,折射出他自己的影子。
白衣少年有些茫然,似乎不确定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身体稍让了让,与其说是给琼保次捷挪出地方,倒不如说是一种不愿与人接近的自我防卫。
琼保次捷叹了口气:“我才来的时候,也是觉得很是寂寞,常常一个人来到这里……”
白衣少年终于开口:“我不寂寞。”语气依然冷淡,但在不知不觉中,他握剑的手已经松开了。
琼保次捷摇摇头:“或许我说错了,那不是寂寞,而是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都容易适应,而那种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的气氛才是最不容易适应的。”
白衣少年想了想:“我能理解。”
琼保次捷一笑:“你当然能理解,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
白衣少年点点头:“每个人只能看见自己的星空。”
如果此刻有位成年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一定会失声而笑,以为不过是两个不识愁味的少年信口开河。却不知这样简单而别有意味的对话只属于那从青涩趋于成熟的年纪。
随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却没有丝毫尴尬。两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不无默契地并肩而坐,仰望着点点星辰,各怀心事。
“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会在这里认识许多好朋友,生活也许比较艰苦,但并没有想像得那么枯燥……”琼保次捷认定对方是御泠堂才入门的弟子,虽然他明显比白衣少年小几岁,却已俨然以师兄自居。
白衣少年却道:“我并不想在这里留太久,也不想交什么朋友。”
琼保次捷不以为意:“不要那么绝对。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不觉就呆了近三年啦,而且也有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
“我即使有朋友,也不会轻易认兄弟。”白衣少年语气中似乎还存有戒心。
“是啊,我以前也不屑那种动不动就称兄道弟的行为,合则合,不合则散,何必弄得那么虚伪造作?但我这个朋友与众不同,他诚心实意、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地对待我,我们没有义结金兰,但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好兄弟。”
“他如何对你好?”
“那时我才来到这里,大病一场。虽然许多人来看望我,陪我说话解闷,可我正在发烧,昏头昏脑的全无印象。然后多吉就来了,他这个人有些笨嘴笨舌,几乎不怎么说话,但他却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
白衣少年第一次笑了:“就这样你就认他是好兄弟啦?”
“你不明白,我无法表达出对多吉的那种感觉……”琼保次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思绪已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笨拙的吐蕃少年一脸肃穆,虔诚地将额头贴在他的额上,嘴里含糊着说一句什么,然后红着脸悄然退开。这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却给了琼保次捷一种难以言说的安慰与感动,他强忍着,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让压抑许久的眼泪无声流出。从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把那个初次相见、容貌粗豪的吐蕃少年当作了自己的兄弟。
琼保次捷曾无数次回想起多吉奇怪的举动,或许那只是多吉表达关切的特殊方式,或许只是多吉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点清凉……他从未问过多吉,但他宁可把那种行为当作一种神秘的宗教仪式,把多吉那句含混不清的话当作是一句全心全意的祈祷。
这些年来,四处漂泊的生活让他几乎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而多吉却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无私的友谊,那是他心底深处最神圣的友情,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
琼保次捷眨眨眼睛,抬头望向天空。但他那微微润湿的眼角却没有逃过白衣少年的观察,他看着陷入回忆中的琼保次捷,有一些奇怪,有一些羡慕,还有些微的妒忌:“我会记住他的名字——多吉,他一定是个好人。”白衣少年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竟然略带一丝安慰之意,他不自然地笑笑,破天荒地产生了一种想认识对方的冲动:“我叫童颜,你呢?”
琼保次捷迟疑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今晚的心情,或许是因为童颜身上某种与他相近的气质,他决定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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