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多事之冬(4)(1/3)
骆清幽却是一声长叹:“可是,书生的妻子却想到自己当初对书生绝情离去,越想越羞愧,终于有一天,上吊自尽了。”
“啊!”小弦大吃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骆清幽轻轻道:‘所以,有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哪怕是以德报怨,却未必能令人接受。”
骆清幽所讲的乃是东汉年间会稽太守朱买臣的故事,史上确有其事,不过史书中本意是宣扬朱买臣以德报怨的胸怀,但骆清幽身为女子,心思敏感,又颇有自己的主见,反而同情那羞愧自尽的农妇,对朱买臣不无谴责之意,借机点化小弦。
小弦一时但觉人生在世,许多事情无可臆度,心头百感交集。骆清幽虽然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却隐隐给了他一份难以言传的领悟。
房外传来敲门声,何其狂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弦在么?”
小弦按下起伏不休的心潮,答应一声去开门,却见何其狂一身劲服,奇道:“何公子要去什么地方吗?”自从那日与何其狂在白露院后花园中谈话后,他倒是一直以“公子”相称。
何其狂先见过骆清幽,对小弦呵呵一笑:“你想不想去见见你的清儿姐姐?”这段时间里大家不知听小弦说了多少次与水柔清的恩怨,何其狂更是常常以此开小弦的玩笑。
小弦大喜:“四大家族要入京了么?”旋即扁扁嘴:“她算什么姐姐呀,只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又想到水柔清的父亲莫敛锋因自己而死,而她与母亲琴瑟王水秀之死也与自己不无关系,心中一痛,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否希望见到这个时常挂念的“小对头”。
何其狂对骆清幽道:“我接到四大家族的传信,今日午后由西门入京,我担心御泠堂会对其不利,所以先去迎接他们。”
骆清幽嘱咐道:“御泠堂既然能收买白石,恐怕在四大家族还另藏有内应。此事不可掉以轻心,你可要谨慎些。我这就派人暗察简歌的行动,一有异常举动立刻通知你。将军府知道此事么?可要我通知明将军派人接应?”
何其狂道:“京师耳目众多,四大家族不便出现在将军府,明将军纵然知道此事,恐怕也只能暗中提防御泠堂,你自己斟酌考虑吧,最好不要让太多人参与此事,简歌方面也要小心莫走漏了风声。”
骆清幽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张曲谱:“前几日才新谱一曲,正好可以当面请教一下简公子。”当下叫来随从,吩咐备车去简府,又唤来几名蒹葭门心腹弟子沿途暗中接应,方便传讯。看来骆清幽对此早有准备,她的抚箫之技是京师一绝,而简公子杂学颇多,相互请教曲艺本是寻常之举,并不会惹人怀疑。
小弦想到面对水柔清的尴尬情景,心头犹豫:“何公子自个去接景大叔,我,我就不必去了吧。”
骆清幽明白小弦的心思,肃容道:“逃避责任岂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为,你迟早都要面对水家姑娘,何妨放下心结,坦荡一见?”何其狂抚掌称是。
小弦虽明道理,却仍是觉得对水柔清愧疚难当。.心想水柔清只不过是温柔乡的二代弟子,年纪又小,此次四大家族来京师大战御泠堂未必会带上她,存着一分侥幸勉强点点头。
何其狂笑道:“你不是总闹着要带扶摇去打猎吗?今日可正是机会,也免得你把白露院挖个底朝天。”原来这段时间里,小弦抱着扶摇在白露院后花园中四处“搜寻猎物”,奈何寒冬之际,连只小鸟都难以见到,只好四处挖洞,想找出冬眠蛇蝎训练扶摇,直弄得骆清幽与何其狂哭笑不得。
听何其狂提及“打猎”,小弦霎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答应着,抱起扶摇,与何其狂一并出了白露院。
四大家族所在的鸣佩峰地处湘赣交境,一路北行,本应由南门入城。但景成像等人听到何其狂派人汇报水秀身死、白石投敌等事后,为防御泠堂暗中设伏,谨慎起见绕道由西门入京。
何其狂性格虽狂放,做事却细心,只恐御泠堂察觉自己的行动,提前吩咐早早备下的马车出城等候,另又特意雇了四辆马车,赏足银两,先令三辆空车分别东、西、南三门出城,他与小弦则坐在余下一辆马车中,由北门出城,再绕一个圈子到西门外七八里处,方才下车步行。
京城西门外是一片连绵的丘陵,北地冬日天气晴朗,清晨的薄雾如烟似梦,云气笼罩着峰峦起伏、蜿蜒不绝的山野,山顶上隐隐可见未化的积雪,偶尔露出光秃秃的岩石,仿佛一道道青色波纹。
扶摇端然立在小弦肩头,大概是在白露院中憋得久了,呼吸着寒凉的山冈,鹰目中闪动精光,一对翅膀在空中不停扇动。
随着小弦轻轻一声呼哨,扶摇一声欢叫,展开乌黑的羽翼,矫健身形直飞冲天,颇有横扫千军的气势。小弦有意在何其狂面前卖弄,将平日与扶摇演练出的花样一一使出。只听他口中呼哨不停,扶摇时而翱翔云霄、时而斜飞盘旋,时而竖羽俯冲,时而张爪进击,种种姿态不一而足,瞧得何其狂大觉羡慕。
扶摇的拍翅声划破宁静的山谷,惊起几只觅食的野兔。小弦大是兴奋,连声催促扶摇扑击。小雷鹰虽然年幼体弱,却不愧“鹰帝”之名,蓦然斜插云天,收翅俯冲而下,利爪抓起一只野兔,复又冲天而起……
小弦高兴得大叫大嚷,又发出命令让扶摇将野兔送到自己面前。谁知雷鹰第一次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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