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剥茧抽丝(2)(2/3)
扇毕竟不比锋锐的钢刀,扇骨深深卡在了水秀左肩中,而水秀这拼命一撞却撞得高德言立足不稳,松手放开折扇,一个倒栽葱,直往深谷下落去。而水秀再经此重创,登时软倒在树干上,若非身体正好被两支树桠钩住,必也会跌下树去,鲜血如泉般洒下,口中尚紧紧咬着缠思索。
小弦再睹惊变,一声大叫,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他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往高德言落来的方向一荡,心想纵是摔死这个大坏蛋,也要先狠狠踢他一脚。
这一脚当然未踢倒,但从空中坠下的高德言却在缠思索靠近的刹那间,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把握住了索端!
若非水秀倒下时缠思索恰好在树桠上打了一个结,那天蚕丝又韧性极强,这含着高德言下坠之势的全力一拽必会把三人全都拉下万丈深渊。
此刻,水秀软软趴在大树上,咬住缠思索头,生死不知;小弦手握软索中段,悬于半空中;而在小弦身下五六尺的索尾,则挂着险死还生之余,一脸后怕的高德言。
高德言愣了一下,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并未掉下深渊,口中狞笑:“哈哈,想不到我高德言福大命大,怎么也死不了。”一面手脚用力,往上爬来。
小弦大惊,双脚一阵乱踢,又拼命扭动身体,只想把高德言甩下去索去,却怎能如愿?眼见高德言越爬越近,手指再有几寸就要碰到自己的脚……只好亦拼命往上爬,无奈他年小体弱,纵然小时候最精于爬树,但在这饱受惊吓、体力耗尽的时刻,速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精通武技的高德言。
晃动的缠思索终于把昏迷中的水秀摇醒,她看到小弦遇险,先摆头把缠思索在树桠上缠了几圈,气若游丝的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高德言,你看着我……”随着她口中的说话,鲜血沿着缠思索一寸一寸地缓缓流下,终于沾上小弦的双手。
然而小弦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望着水秀那惊世骇俗的举动:水秀奋力拧首,咬住嵌在左肩头的折扇,猛一发力,将折扇硬生生地从深陷的肩胛中拔出,喘着粗气,轻轻偏下头,把锋利的扇页竖直放在已绷得笔直的缠思索上……
她的动作艰难而果断,不浪费丝毫多余的力气;又是如此的决绝,似乎只是从腰间抽出折扇,而不是从血肉模糊的身体中。
水秀没有再说话,她也无力再说。但那黑漆漆的眼珠中,却闪耀着一团可以燃烧一切火焰。她苍白的脸上、冰冷的表情已做了最好的说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高德言立刻停止攀爬,不敢再动分毫,口中大叫道:“你疯了,难道你不要这小鬼的命了么?”
小弦恨声道:“就算一齐死,你也比我先摔死。”实在是恨极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明知有失风度,仍是忍不住朝高德言吐了一口口水。
高德言悬于空中,竟是无法闪避,口水正吐在他脸上,小弦本是气极,见状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高德言缓缓擦去面上唾液,他城府极深,含毗必报。但此刻命悬人手,连狠话也不敢说一句,只是用一种极阴陟的目光望着小弦。
小弦居高临下,蓦然见到高德言敞开的衣领下,脖颈间有一大块青赤色的疤痕,怪不得平日总是把衣领高高竖起。小弦心念电转,似乎曾听什么人说起过如此形象,只是面前发生的一切实是平生未遇的凄惨,连脑筋似乎也不灵活了,根本想不起来。
水秀也不言语,双目依然怒瞪着,咬着折扇的嘴唇却在不停发抖。高德言看得胆战心惊,平日只恐手中兵器不利,此刻却盼那折扇生锈,不至于让濒死的水秀一个不小心便割断那纯丝所制的长索。
事实上水秀此刻已然力竭,一缕幽魂在奈何桥边游游荡荡,却只是放不下小弦,心中百转千徊,柔肠寸断,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十年未见的亲生女儿就在索下,却连断索之力都发不出,更遑论杀敌救人了。
高德言小心翼翼地道:“水姑娘,若是如此下去,必将玉石俱焚,这又是何苦来哉?”看到水秀并无反应,又续道:“我高德言这就发下毒誓:只要平安脱险,绝不会动许少侠一根毫毛,并且立时请御医相救水姑娘,若违此誓,管教我天诛地灭,受尽万蛇钻心之苦……”
小弦打断高德言的话:“你对水姑姑不怀好心时发的誓言呢?我绝不会相信你的什么狗屁毒誓,你再胡说一句亵渎水姑姑的话,我就吐你一脸口水。”此时此刻,他的口水倒当真是唯一有效、且百发百中的神兵利器。
高德言强压心头恨意,不理小弦,仍是对水秀赔笑:“纵然我以前对水姑娘有所冒犯,亦是出于苦苦爱慕之情。今日之事只因看到水姑娘受伤,一时鬼迷心窍,出一出往日被姑娘拒绝之怨气罢了,万幸并未真个伤到水姑娘,此刻高某已有幡然悔悟之感,只求姑娘给我一个改恶从善的机会。咳咳,若是水姑娘当真恨我,要杀要剐也全都由你。只不过,蝼蚁尚且贪生,许少侠正值青春少年,又有大好前途,何苦赔着我这无足轻重的小人一齐送命呢?还请水姑娘三思而行……”小弦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一个人从刚才的得意洋洋瞬间变为奴颜婢膝,竟可以转换得如此自然,而且丝毫不以为耻。瞠目之余,别说再朝高德言吐口水,连眼光都不屑于再瞄他一眼。
高德言兀自絮叨不休,却见水秀眼中闪过一丝无助的凄酸,又是一声呛咳,这一次不但吐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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