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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寻来的葛昆,远远便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某处山洞里冲出,定睛一看,认出居然是乔英淇,一怔之下便是不妙之感,他不敢耽搁,加快脚步往山洞所在处赶去。
飞奔进洞,惊见主子赵瀚霆满身血污地倒在地上,鲜血更是不停地从他胸口涌出。
他大惊失色,急步上前为他止血,却听对方气若游丝地道,“剑,扔掉,痕迹,抹去……”
葛昆愣了愣,联想到方才所见乔英淇的异样身影,转瞬便明白竟是她刺伤的主子,一时又气又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她既敢做出这样的事,便要承担一切后果!”
“快,快去……”赵瀚霆意识渐弱,可仍固执地坚持着。
这只怕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葛昆抹了一把泪,知道再拖延下去他便多一分危险,故而再不说话,动作飞快抹去地上的女子脚印,再将那把鲜血淋漓的短剑捡起,用力抛落深渊,一切完成后,他才回到赵瀚霆身边,却发现他早已没了意识。
他颤抖着去试他的呼吸,极细极弱,几乎要感觉不到。
他一面用力将他扶起,一面大声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却说乔英淇扔下重伤的赵瀚霆,跌跌撞撞地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她杀了赵瀚霆,她终于杀了他,她杀了这个她曾经爱过、怨过,也恨过的男人。
眼前仿佛又浮现那一片刺目的红,神思恍惚之下,她一脚踏空,整个人便从小山坡上滚了下去,直到背脊撞上枯树,这才止住了去势。
背上是一阵钝钝的痛,可她却浑然不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上空。
前世她是想过要他死的,若是他最终册立了别的儿子为太子,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从皇位上扯落下来。可今生,当他胸口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她的身上时,她发觉自己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背靠着枯树,双手抱膝,一脸的茫然。
“英淇,你怎的在这?你怎么了?身上为何会有血?可是受伤了?”惊闻赵瀚霆在后山遇刺的杨佩芝,放心不下一去不返的乔英淇,不顾侍女的阻拦,坚持亲自出来寻人,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乔英淇依旧踪迹全无,她又急又怕,生怕她遭遇了不测,正担心间,忽然见不远处的枯树下倦缩着一个人,细一打量,认出是乔英淇,遂连忙提起裙角飞跑过来。
乔英淇木然地任由她拉着自己检查,良久,才呢喃般道,“姐姐,我杀人了,我杀了赵瀚霆,我终于杀了他了……”
“什么?!你说什么?!”杨佩芝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
“我杀了赵瀚霆,我杀了他,他流了好多血,把地都染红了。可是姐姐,我居然一点儿都不后悔,若再来一次,我必是还会一剑刺过去的,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乔英淇缓缓转过来面对着她,嗓音极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后悔’,也不知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杨佩芝又慌又怕,见她脸色苍白,脸颊上那点点的血迹,显然而见所言非虚。远处隐隐传来整齐的奔跑声,她知道是赵府的兵士在寻着刺客,她咬紧牙关,猛地发力,狠狠往乔英淇后颈劈去,乔英淇闷哼一声,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在她的怀中。
“快来人,救命啊!”杨佩芝紧紧地搂着她,朝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大声呼喊,不一会的功夫,便有数名着齐军服饰的男子飞奔而来。
“少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刺客,方才刺客伤了乔姑娘,从东边方向逃去了!”杨佩芝惊惧万分地颤声道。
“少夫人莫怕,你们,随我去追!”为首的一员兵士安慰了她一句,手一挥,带着数人向东边方向急追而去,而余下的两名年纪稍小的兵士,则一左一右上前,将两人扶起。
“把东西放下,你们全都下去!”将乔英淇安置在床上后,杨佩芝冷声摒退侍女。待众人退出去后,她才脱下乔英淇身上的衣裳,当那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出现在眼前时,她身子一僵,一下子便跌坐在床榻上。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她喃喃自语,片刻之后扑过去,颤抖着手挽起乔英淇的衣袖,直到那醒目的守宫砂映入眼内,她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一下又想到方才乔英淇那番话,以及满身血污被抬回来的赵瀚霆,她呼吸一窒,须臾,掩面落泪。
“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良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拭去脸上泪水,将侍女准备好的热毛巾拧干,小心翼翼地为乔英淇擦拭着身子,看着那些不应该出现在未嫁女子身上的痕迹,她的眼泪又再掉落下来,一时又对赵瀚霆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知人口面不知心,竟想不到他会是如此一个衣冠qín_shòu!
含泪为乔英淇擦干净身子,庆幸的便是她的身上并不见有伤,那些痕迹也主要是集中在胸口处,不管怎样,清白仍在便是万幸。
一大早还好好的儿子,不过未见一个多时辰,竟是满身鲜血地被人抬了回来,更是命在旦夕,赵夫人只觉心神俱裂,往日端庄得体的仪态再没有了,哭着喊着让人速速去请大夫,一屋子丫头婆子、小厮兵士进进出出,请大夫的请大夫,端热水的端热水,生怕去得慢了主子便性命不保。
两名头发斑白的大夫步履匆匆地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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