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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茗是被喧哗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头顶床帐花纹陌生,一时间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巧茗听到小太监尖细着嗓子,呼哧带喘地喊道。
跟着是屏风另一侧人影晃动。
是谁病了?
巧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仔细地回忆着,自己煮了宵夜去找韩震,然后陪他坐着,再后来呢,大概是无聊得睡着了吧。
那这儿……是御书房么?
苍老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陛下脉搏慢且弱,节律不齐,脉动似有似无,如屋之漏……”
那声音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很快又坚定道:“这是中毒之象。”
屏风后面隐隐传来抽气之声。
中毒?
巧茗猛地明白过来,那老御医说的是韩震,韩震中毒了!
她忙不迭地跳下床来,蹬上了绣鞋,也顾不得整理发髻和衣裳,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韩震半躺半坐在窄榻上,身后是叠了好几叠的引枕,他面色苍白,嘴唇发乌,看着格外憔悴。
陈福还有几个平日近身侍候的太监都围在跟前,一个两个脸上像开了染坊一样,有人气得脸色发绿,有人吓得惨白,也有人着急的脸孔通红。
“陛下中的什么毒?快想办法解了它。”陈福催促道。
“这……”御医显示有些为难,“恐怕得找到中毒的源头才能知道是什么毒,陛下今日的饮食,茶水,能否都拿过来给老夫验验。”
他诊出脉象不对时,便留心过了,紫宸殿里没有熏香,何况这毒十分霸道,更像是从吃食上动的手脚。
巧茗轻飘飘地走到韩震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只觉平日里火热的大手,此时竟然变得寒冰似的。
韩震回握了她一下,本是想让她安心,但手上无力,反而更让巧茗难过。
陈福正指挥着小太监们,让他们想办法去找来今日皇上三餐加点心的剩菜过来。
可从他到小太监们都在挠头,这可是皇宫里,那可是皇帝的膳食,好端端地谁会留着剩菜呢!
皇帝一顿饭上十几道菜,他每样夹一两筷子就够吃饱了,剩下来的十次有九次都是赏了下面的人吃,哪里能留下来。
话说回来,皇上的膳食端上桌后,都是要银针试毒的,今个儿什么都没试出来,而且他们这些当值的,吃了皇帝剩菜的,也半点事儿都没有……
哦,还有茶!
两个机灵的小太监立马跑出去,一个去茶水房翻倒掉的茶渣,一个从前面桌案上捧了茶壶和茶杯过来,还顺道捡了那滚在地上的食盒回来。
陈福见了那食盒就打颤,小太监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是皇后娘娘提来的,他觉得皇后娘娘和皇上虽然吵架了,却也不可能下毒,但事关皇上的安危,却是半点也不能马虎,不管主观上觉得谁有嫌疑谁没嫌疑,该查的都得查。
他这样想着,顺势便往榻上撇了一眼,见皇上正闭目养神,拧起的眉头明白显示着他的不适,而皇后娘娘则一脸忧心、目不转睛地盯着皇上看。
既然两人都没注意这边儿的事儿,那就更好办了!
试毒的银针是陈福随身带着的,但这种方式是最简单最基本的,要知道有些厉害的毒物不光是无色无味,甚至用一般的方式根本也验不出来,所以御医还叫人去太医院里取了一套专门的家伙事儿,包括了各种工具和药粉。
不过,还没等这套东西送进御书房的大门,手下的银针就先有了反应,有问题的正正巧就是巧茗送来的粥。
陈福看着那银针在食盒里洒下的粥水里渐渐变黑,原本只是有些肝儿颤,如今连手也颤了起来。
御医却没把他这反应当做一回事,只当是御前人验毒时马虎,累得皇上受罪,害怕自己被问罪。
正好小太监拿了他的家伙进来,御医从中抽了几个小瓷瓶,分别挑了药粉在粥水里搅动,片刻后道:“这粥里有砒.霜。”
巧茗本正给韩震拢着被子,听到这话整个人一抖,手跟着一滑,那被子就从韩震肩头滑落下来。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你再说一遍?这是我亲自给皇上煮的粥,怎么会有……”
那老御医哪里知道还有这一出,登时吓得犯了气喘,虽说验出食物中有何蹊跷、尽力救治皇上是他的本分,但他可没想过毫无准备地指证皇后娘娘,在这皇宫里头,得罪了人,跟治死了人,恐怕没多大区别,后者有时候还能找补回来说是回天乏术,前者根本就是等着别人把自己的头往铡刀上拉!
跟着他过来的小太监连忙给他顺气,又从他的袖袋里摸出来一个鼻烟壶,搁在他鼻子底下给他嗅了一阵,老御医这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老御医却是不敢回应巧茗的话,只管从药箱里写了药方,叫御前的小太监送去御药房熬药,“要快,幸而陛下中毒不深,那粥……又洒了大半,所以并不致命,但也要赶快熬了解.毒的回来,不然伤了肺腑,将来恐怕圣体孱弱,会经常生病。”
韩震已经睁开了双眼,淡淡吩咐陈福道:“把银针拿过来我看看。”
陈福手上还捏着那根变黑了的银针,但他心思活络,并没有直接把针交给韩震。
他从桌上摸了个茶盅下来,当着韩震的面从食盒里舀起粥来,然后送到韩震身旁的榻桌上,放的角度不偏不倚,正好能让巧茗和韩震两个都能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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