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府(一)(1/2)
身上云烟色的褙子,下身是绛紫色的马面裙,马面裙上绣着婷婷而立的菡萏,有伴着荷叶盛放着的,还有花瓣合拢尚未绽放的,水面下还有一尾红色的小鱼,鱼尾勾着,仿佛向着水面跳出。长发用一根玉簪挽起,发梢缀着几粒浑圆的宝珠,头上的伤口也结了痂,青色的抹额遮住了伤口,昏黄的铜镜瞧不见人的面色,却可以瞧得出镜中人的憔悴。
谁让她伤着了脑袋,这几日没什么胃口,自然是越发消瘦了。用篦子抿了抿鬓发,最后合拢了铜镜,递给了听雪,让她收拾起来。
秦锦然对着立在一边的听夏说,“你是要跟我一块儿,还是在马车处候着?”
“我想跟你二少奶奶。”听夏小声地说,她的小脸有些发白,不过因为不再垂头低目,一双美眸潋滟如波。这让秦锦然心中感慨听夏的好颜色。
“恩。也行。”秦锦然说道,就吩咐听雪去守着马车,自个儿则是带着听夏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了过去。
踏上了木制的长廊,秦锦然有些恍惚,这条路陌生而熟悉,自从穿越成了秦锦然,她是第一次踏足赵夫人所在的院子的路,而原本的秦锦然是常去赵夫人的院子里请安的。这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稳定了心神之后慢慢走了过去,打量周遭的风景。
走过了长廊,绕着花园的小径,最终到了澜庭院。院子里栽种着的是几棵杨柳树,院子的东边的角落里还挖了渠,让花园里的湖水引入进来,院子里大半的面积都是水,在水面上修了栈桥供人走动,水边还栽种了兰草,东边的墙角里还有一小丛的修竹,这样的布局让秦锦然的嘴角抽动。
春日里有杨柳絮纷飞,让人嗓子难受,夏日里又是半塘的水,容易生蚊虫,冬季就更是糟糕,京都里若是早晨霜降,那栈桥岂不是湿滑?唯一稍微好些的就是秋季了。这院子的布局所求的是雅,或许做个客居的院子合适,作为主院,并不怎么合适了。
收回了视线,秦锦然跟在了一个丫鬟的身后就进入到了内间。
堂中软榻上有赵夫人斜斜靠着,孟若婷拿着美人锤替赵夫人捶腿,赵夫人见着秦锦然进来了,眼皮子微动。
秦锦然行过了礼,身子微顿,没有赵夫人的吩咐自个儿就直立起了脊梁,对着孟若婷浅笑说道:“我原先还想着去寻大嫂,没曾想过大嫂就在娘这里。”
孟若婷的动作停下了,阴阳怪气说道:“找我干什么?”其实孟若婷是心知肚明,昨个儿晚上的时候,丈夫赵梓学满身酒气就回到了屋子,冷不丁就让她明日里把听夏那丫头的卖身契给秦锦然。这样没头没尾的要求,孟若婷自然是要问个明白,谁知道就撞在了赵梓学的枪口上,得不到听夏,又见着听夏用剪刀把脸划的血肉模糊,心里头正不爽利,就把火发在了孟若婷的身上。
孟若婷是个火爆性子,出嫁前父亲继母都是顺着她,出嫁之后赵梓学也素来是问声细语,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闹腾了起来。这让赵梓学几乎要冒火,伸出手准备一巴掌扇到孟若婷身上的时候,最后想到孟若婷的家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脾性,耐下了性子来哄孟若婷。最后把孟若婷哄好了之后像是感慨一般说起了听夏的烈性子,毁了自己的容貌也不愿做小妾,不如把卖身契给了听夏。
秦锦然看着孟若婷说话的时候目光不住地往听夏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知道了孟若婷知道卖身契的事情,温声道:“大哥应当说了听夏这丫头卖身契的事情。”
“是说了。”孟若婷从袖笼之中抽出了一张纸,“我放在袖笼里呢。”
“那就谢了。”秦锦然上前想要接过听夏的卖身契的时候,孟若婷收了手,“我说弟妹的性子也太软了,没有卖身契连一个丫鬟都拿捏不动。”
赵夫人斜在软榻上,见到秦锦然第一次开口,“什么拿捏不住?”带着倦懒,声音却如同刀子刮过心尖儿,让秦锦然的心中一颤。
孟若婷笑着说道:“娘还不知道吧,梓学是好意,瞧见了听夏这丫头生得好看,就说过段时间弟弟也要回来了,不如这丫头就跟着二弟,谁知道这丫头啊是个烈性的,就用刀子划了自己的脸。”
这话入了秦锦然的耳边便觉得莞尔,分明是赵梓学要强迫了听夏,偏生要把脏水泼在听夏的身上。她没有见过那名义上的夫婿赵梓晏,此时最重要的是为了听夏的卖身契,好声好气说道:“嫂子不如把卖身契给我,今后我慢慢调·教这丫头就是,遇上了事就划了自个儿脸,不可取。”
孟若婷又把卖身契扬了扬,对着听夏说道:“抬起头,让我瞧瞧看。”堂下听夏依言抬起头,秦锦然回头看着听夏面无血色,袖子微微抖动,显然是有些怕了。
“还当真是个绝色。”孟若婷说道,“伤了脸岂不是可惜?”
赵夫人直立起了身子,绸缎的衣裳如水一般在红木上滑过,“听夏?原来我们府里尽出些贞洁烈女。一个死是我们家鬼的二少奶奶,原来这奴婢也是如此。”声音泠然。
秦锦然的手心有些濡湿,见着赵夫人一只手捻起了那卖身契,心中一沉,听着赵夫人继续说道:“卖身契还在手里呢?就想着不伺候我儿,你这小丫头莫不是瞧不上二少爷?”赵夫人的眼眸危险的眯起。
听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奴婢曾在佛前许过愿,这辈子不为妾。”
赵夫人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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