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了局(六)(1/2)
从一开始,杨承祖这个计划就属于独走,既没请示过陕西巡抚,也没请示过本地锦衣千户。即使是秦王,也只是知道有这个交易,而不知道他是要借交易布局,把那些蒙古人一打尽。
杨承祖知道,不管请示谁,结果都是被无情的驳回,大家任谁也不会同意这么一个会为本地带来后患的计划。
可是他同时也知道一点,那就是这陕西的局面很微妙,几股势力表面上目标一致,实际各怀鬼胎,各有立场,彼此互不沟通,这就给他以足够的施展空间。
一听到毕春这个名字,郑阳的眉头也一皱。他倒不是很在意毕春,可是毕春的关系是镇守太监于得用,如果这两人秘密定了什么计谋,而又把自己甩开,是不是他们要对自己有所不利?
镇守太监身为皇帝耳目,与巡抚的职能多有重合,如果两人合作不好,太监告一告巡抚的黑状,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毕春自己肯定是不敢做这么大事的,其背后必然是于得用撑腰,而于得用这么做的目的,多半就是想要捞军功。
就像大明那些督师的文官总想要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甚至不惜为此瞎指挥,以外行领导内行一样。大明的边地的镇守太监、监军太监,也有不少都存着立个大功,名存后世的念头。
阵斩虏首百级,再加上砍死蒙古大贵人,这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了。天子前两年刚和小王子打了一仗,现在自己这边又砍死了小王子的儿子,想来万岁那边也会高兴吧。如果自己这时候对这次行动表示出什么抵触,那于得用会不会趁机说自己养寇自重?
在宁王叛乱期间,所有的举动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郑阳思忖一阵,脸上的神色渐渐好转。
“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斩杀了胡虏巨酋,这是个大功劳,值得夸奖,值得夸奖。杨百户身入虎穴以身犯险,也算是国朝武臣的表率。只是咱们眼下有军粮案这要紧的差使,其他事,是不是应该放一放?”
“回军门,凭借天子洪福,军门的虎威,那军粮案如今已经基本告破。盗卖军粮的硕鼠毕春,私自盗卖军粮于北虏,后又与北虏发生冲突,于火并中被杀。其勾结北虏的证据,已经搜集完毕,请军门过目。”
他将从马昂那里得来的证据,恭敬的放到郑阳面前“军门,毕都司已经死了,人死了死了,很多事,就不必太过深究,这样结案,或许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郑阳何等乖觉的人物,一听之下,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是犹豫道:“于公公那边……你要知道,毕都司与于公公,私交甚厚啊。”
“我想于公公既然是咱们陕西的镇守,自当以国事为重,知道私交不能妨碍公事。再者,老军门您请看这证据的中间部分,就知分晓。”杨承祖说完这话,巡抚身边的一名长随,已经贴心的为巡抚找出了那份证据:一张面额三千两的庄票。
这是一家本地钱庄开出的庄票,这么大的手面,还是在本地开出,显然不是这个锦衣卫能办到的事。他最多是个出来办事的白手套,背后一定有别人。是秦王,还是镇守太监,还是其他人?
郑阳的大脑在高速的运转,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是他绝对不糊涂。不管是谁站在这个锦衣卫身后,既然他不希望露面,那自己就没必要穷追根本,那样反倒是要把脸抓破了。
三千两这个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说用来了结军粮案,那确实小了一点。不过如果说买他一个装聋做哑,那就绝对得算良心价了,毕竟他平时一分钱不拿,一样是装聋作哑。
如果对付的是一个活人,那可能还要想的多一点,对付的是一个死人,那就没关系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把什么脏水都一股脑泼过去,肯定不会有问题。
他点点头道:“这份证据……很有效力,毕春的罪过确实可以做实,只是眼下怎么确定军粮损失的数目,这个……得拿一个准确的数字出来。”
陕西三边军储,这次捅出来的实际窟窿大概已经有二十几万石,如果继续查下去,这个数字还会扩大。其中有一部分是在市场上运转,如果强行收回来,倒也是能运回库里,最多是损失一部分银两。
那些库大使平时赚的多了,现在也该是往外吐的时候。可是还有一部分粮食,那是已经发卖出去,无论如何也追不回来了。
即使把这个锅甩到毕春头上,一个失察怠惰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郑阳身为巡抚,也一样难辞其咎。
“下官以为,这粮食部分,可以分两步解决。一是征集银两购粮充库,毕春的家私可以查抄,而毕春的同伙,也得退赔赃款,做不到的,一律就砍了。我想在钢刀面前,他们应该懂得取舍。另一部分,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释,这个说辞,确实是有的。”
他说到这看了看那名长随,郑阳道:“没关系,自己家生奴,信的过。”
杨承祖心道:我更信的过他接了我两百两银子的门包。不过这事说起来,对这仆人也没害处,他想来不至于坏事。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道:“老军门,您觉得阴兵借粮,这个说法如何?”
“阴兵借粮?这……子不语怪力论神,此等事体牵扯重大,一个搞不好,可要受害。”
“军门,这事若是一二人言,自不足信。可若是陕西文武,皆做此言,又容得人不信么?再者说,这军粮的事,不是老军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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