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陡陷绝境(1/2)
匪徒们精于此道,全部都是诡异的吊射。
众匪卧于一个个刚掘出的小小沙窝内,不时将箭射向空中,然后呼啸着落下。沙丘顶上的刑卒,听着箭矢的呼啸声,不得不急速滚动,以躲过一次次致命攻击。班超和呆在窝底的刑卒,不得不挥动长矛,拍落一支支飞矢,忙乱成一团,疲于应付。众匪精绝的吊射和曲射功夫,这一刻强烈地震慑了班超和众刑卒。
班超精于骑射,能在疾驰的马上百步穿杨,但是这种精绝而神出鬼没的诧射,他从未练习过。
“军侯,怎么办?”周福见状,便急问。
“尕叔司马,匪隐沙中,吾反而被动挨打,怎么办?”班驺是急性子,他虽然与兄长班秉多次陪权鱼的驼队长途跑驼,但并未经历过这奇特的窘境。此时见周福请示,而沙匪象一群老鼠一样躲在沙窝内不动,便也没主意了,只能恨恨地问道。
“匪不急,弟何急?看其能藏匿多久?”兄长班秉老成持重,见状便叱道。
匪徒并未如班秉所言,他们的耐心一点也不比刑卒差。吊射与曲射似乎未见多少效果,见强攻不利,沙丘顶端的人器械又精良,众匪便静卧于一个个小沙窝内,思索良策。双方相持不下,便耗开了。
此时天已大亮,匪徒们停止了射击,让班超等人喘了一口气。刑卒们居于沙堆顶端,视野开阔,沙堆四周的动静一目了然。匪徒们都静静地伏在沙坑里,不时凭感觉射出箭矢。每一箭,都射向空中,然后能准确地落向刑卒呆的地方,让刑卒们心惊肉跳,不时翻滚躲避,狼狈万分!
班超耐心地坐在沙窝之内,嘴里咀嚼着香喷喷的盐菽,闭目养神。刑卒们虽然仓皇狼狈,但也伏在沙堆之上,持汉军强弩警戒、对峙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至巳时朝食时分,沙匪还是一动不动。班超心里大喜,这果然不是一般的匪徒,自己要寻找的人或许真的在其中。此时汉军艰难,匪徒定然也骑虎难下,弃之不舍,想攻击又无良策。
现在匪徒的策略很明显,他们自侍人多,是希望围住沙窝,通过比试耐力,待窝内人先动,则可凭人多势众一鼓而击之。
班超心里在暗笑,这策略确实是妥当的。他将水囊和烙馍一一递与沙堆顶端的刑卒们,命其朝食,但却一言未发。
“司马……”“尕叔……”班驺与周福接过,见班超平静如常,便都欲言又止。
周福与班驺已经看出驼队处境越来越不妙了,他们接过水和食物时,带着焦虑的目光看着班超。但另一边的班秉接过水和食物,却一言不发。班超忽然笑出了声,班秉不解,一边咀嚼着坚硬的烙馍,一边问,“尕叔,吾等被围,匪徒箭法老道,吾稍有不慎便会丢命,叔因何而笑耶?”
“吾笑汝兄弟耳?”班超哈哈大笑道,“汝二人一母同胞,驺性急却后出,而汝性慢却先出。何耶?或汝为弟相逼,不得不出也。”
周福和刑卒们一边躲避着从天而降的零落的冷箭,一边哈哈大笑,沙窝内气氛轻松了些。忠厚的班秉也憨笑道,“尕叔莫取笑,彼时年少,眼尚未睁,如何能记得……”
忽然,匪徒的箭矢又纷纷从天而落。原来,窝顶沙窝内的笑声激怒了众匪。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但还是有一头骆驼被从天而降的飞矢射杀。刑卒高俞躲闪不及,一支利箭从天空带着啸音而下,穿过他的皮靴,扎进沙内。这一箭虽然未扎着皮肉,但还是让众刑卒魂飞魄散。
朝食已过,日头开始发威,看看到了午时。众匪未携带水囊和食物,给养俱在沙堆下远远的马匹旁,但他们却静伏于沙窝内,丝毫没有急躁妄动之状。班超至沙堆上观察了一会,心里感叹,这回真的遇上了劲敌。他越发强烈地感觉到,这股老练的沙匪,定然是蒙榆、周令或胡焰、肖初月两伙人中的一伙。
这让他焦虑之中,又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抬头看看日头,正是一天最来劲的时候。虽然是冬季,但风停了,窝顶“环形山”内的沙子不一会便被晒得热乎乎的。牲口拥挤在一起,两名士卒不停地用细沙埋着排泄物。温度略一升高,沙窝内便弥漫着人和牲口排泄物的骚臭气味。
战马都立起,骆驼们则或站或卧,懒洋洋地反刍着草料。班超安坐在窝内,小姑等四犬都静静地卧在他的身旁大睡着。他不敢支起帐蓬,匪徒曲射的箭最有杀伤力,容易杀伤骆驼、猎犬和战马,他必?保持清醒,准备随时拍飞从空中飞落的冷箭。
而沙丘下的众匪,依然耐心地卧于沙内,一动不动。远处匪徒们的驼和马匹,都静静地聚在一起,啃食着袋中的精料。两名侍弄牲口的匪徒或驼倌,似乎对沙丘上的战况漠不关心,似乎觉得众匪肯定能吃掉沙丘内的驼队,正在一一给马驼喂水。
时间变得漫长,每一刻都十分难熬。沙匪不吃不喝,便这样默默地耗着。这得多大的耐力,班超和刑卒们算领教了沙匪的厉害。这还没见着北匈奴人影儿呢,小队便被一支沙匪给死死围住了,动弹不得,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绝境。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趟使命定然?险万分。
现在看,选择这个大沙丘,虽然匪徒仰攻不易,而汉军小队也陷入了尴尬、窘迫境地。沙丘无水,匪徒选择围而不攻之策,是在等待汉军水尽,到时便只剩下硬拚一条道。水,是生命之源哪,眼前的处境令班超第一次对水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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