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弘治八年(1/2)
杜若今日有些疲乏不大想见她,就打发嬷嬷请她回去,让嬷嬷就跟她说,昨日之事乃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嬷嬷去了,回来说道:“回禀侯爷,那姑娘说什么不肯回去,偏要当面道谢才肯罢休。”
杜若无法,只得叫人带她上偏厅等着,往偏厅去时又心想道他家南边做生意的,倒可以请教一二。
进了偏厅,就看见昨天那个姑娘正在那静坐等候,她今日依然著着素色的衣衫,却未簪白花,一根银色的发带堪堪将满头乌压压的黑发笼住。瓜子脸,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眉梢含情。许是最近家中变故的原因,她的脸色略显苍白,身材更加瘦削,更有一种fēng_liú态度。
那姑娘见杜若来了,忙朝杜若跪下相谢:“民女徐贝娘,跪谢侯爷昨日救命之恩。”又要磕头,杜若忙亲手要扶起她,“姐姐不必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那徐贝娘也不让杜若扶起来,杜若力气小犟她不过,放她俯身下去行了三拜的大礼。
“于侯爷来说是举手之劳,与民女却是再造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又要磕头,杜若赶紧让气力大的嬷嬷将她扶起来。“姐姐快起来吧,可折杀我了。”
待嬷嬷扶徐贝娘坐好,杜若才问,“令堂可好些了?”
“母亲今日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多谢侯爷的关心。”顿了顿又说道:“本不该民女出面道谢,只是家中没有兄长,父亲又遇害故去,母亲卧病在床,只有民女冒昧来访,还望侯爷恕罪。”
“无事,无事。”便有小丫头上来添茶倒水,杜若又问:“不知姐姐祖籍何处?”
“民女乃杭州府人,家中做着丝绸生意。”
杜若见这徐贝娘行事回答,不卑不亢,不同于古代一般女儿作态,心里多了一分好感。
“不知姐姐如今有何打算?”杜若倒是很好奇她一个弱女子遇此变故要如何处置。
“不过是尽了儿女的本分罢了,待家母身体大好了,那几个恶棍过了公堂,民女与家姐就要扶灵回乡了。”徐贝娘这几日也是强撑过来的,她家中豪富,自幼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这种苦。“家中尚有一个幼弟,以后只与母亲、姐姐将幼弟抚养成人就罢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见没有什么好说的,徐贝娘就要告辞。
“姐姐家务繁忙,我也不便留你了。如今你我两人有缘相识一场,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年纪虽小,能帮的也可以帮上一把。”
那徐贝娘又拿出一个木匣子来双手拿着递给杜若:“承蒙侯爷大恩,无有回报。这是我们那里的吉绣,不值几个钱,只图一个吉祥寓意,愿侯爷好人有好报,身体健康,家宅兴旺。”
杜若不好推拒,接了过去,道谢后那徐贝娘由嬷嬷送出去了。
待人已不见了,杜若方打开匣子,将其中的绣件展开来看,却见绣的是牡丹争放的图样。绣件看大小应是一件炕屏,十分轻薄,想来是什么稀奇料子。淡红色背景中其中牡丹争艳,蜂蝶飞舞。杜若虽然对刺绣价格没有研究,见到的这样一件作品自然也是能看出它价值不菲的。他亲自将绣件收好了,才将匣子交给跟着的丫头让她好生收好。
时间转眼过去,很快就到了七月初三万寿节。
弘治皇帝的生辰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大办了,今年礼部的奏折照例又被驳回了。今年万寿节百官没了筵席可参加,可杜若这个义子的礼却不能不仔细着送。
杜若还在孝中,就不好进宫行礼,因此七月初二那天,杜若早早的清点好,杜林亲自压着将备好的礼送入宫中。礼送完了,杜若就丢开手再不管了。
七月初三一大早,百官,勋贵就往宫中去给皇帝行礼。晚上宫中又摆了家宴,万寿节也就这样过了。日子是过了,杜若送的东西激起的浪花却没平息下去。
第二天的朝会上,这个看起来有些丑的木制印刷机引发了一场辩论。
这印刷机长得在明代人眼里实在长得古怪,一个像桌子一样的东西在下,上面骑着一个安着滚轴的木架子。那下面的桌子上摆着木头框子,上面固定着白纸,旁边伸出一个木托子,托着排好的铅板。机器全身都漆成大红色,让这长得古古怪怪的机器看的更像那志怪传奇中说的鬼怪异兽。
朝堂上百官都看着这个漆红的木头怪兽,谁也不敢说话。朱佑樘在上面见往日不停嘴的御史言官谁都不说话,心中冷笑,“你们没见过这个东西,昨日朕见了,觉得不错。今日让你们看看。”众人还是不说话。
旁边的蒋琮见时机差不多了,偷偷挥手让昨天刚刚学会用这机器的小太监上去演示。
那小太监两三步跑上去,也不看那些官员们,将那铅板啪嗒合上,放下滚轴滚滚,掀起印好的纸又合上,如此往复。不大一会儿,就印了好些纸。此时又来了一个抱着铅板的小太监,将印好铅板换下,换上新铅板,又将印好的纸拿下去。众人摒气无声中,过了大半个时辰,其间换了十好几版,又换了好些回纸。
那太监印完了,将东西都收起来,带下去了,只留那机器在堂上。片刻,又有好几个小太监将抱着一叠叠分好的纸一排一本的给两旁的官员们发下去。
发书声,翻阅声,窃窃私语声,寂静的大殿顿时喧闹起来。众官员拿到了那纸册一看,印的却是三字经,一个个字迹清晰干净,排版横平竖直,与寻常雕版模糊歪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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