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因(1/2)
原来是门外有个小丫鬟在叫梧桐姐姐。
梅清的睡意立刻完全不见了,大半天了第一次听到身边的人开口,她的敏感度直线上升,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儿,因为要午睡,卧房门自然是关着的,但有丫鬟守在门口,想来今日是梧桐当值了。
只听到那梧桐低低声对小丫鬟说道:“彩雀,姑娘睡下了,有事儿晚些再说罢。”那个叫彩雀的小丫头却是仍旧凑上前来,嘻嘻笑道:“既然姑娘睡了,咱们悄悄说说话也不碍什么。”梧桐听了向屋里侧耳听了听,倒没再说什么。
彩雀见梧桐不再赶她走,心里也深知这守门的活儿最是无聊,极易磕睡的,只要不是极严苛的主子,这时候丫鬟们闲磕牙小声儿说说话儿并不犯忌。
便又悄声央求道:“梧桐姐姐,我这才被王妃指过来朱槿斋不久,好多事儿都不晓得。怎么我前几日还听姑娘和姐姐们说笑,可今日一早小叶姐姐就千万嘱咐我不可与姑娘说话,我问是怎么了,她却忙着去了,不知是怎么个说法?姐姐你是打家里过来跟着姑娘的,千万教教我。”
这可真是问到梅清心里面去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勉强听见梧桐轻声和彩雀说道:“这是因为咱们姑娘许下了静心斋,这静心斋说道儿可多了,每个月逢初一十五持斋不说,这两天还需戒言,不得言语叨扰,以静心养性。也是咱家姑娘心诚性子也安静,可是再没见别家姑娘如此的了。
今日正是九月初一,虽说咱们不需持这斋戒,可要是在姑娘耳边大声小气地说话,不免打扰姑娘的心境,因此这两天大家都不在姑娘面前说话的。”
彩雀闻言不禁一呆,她自小便是麻雀的性子,最爱叽叽喳喳说话,今日大半日不说话已是拘得浑身不自在,便又问道:“这个劳什子静心斋如此麻烦,姑娘怎么想着许这个么愿,难道从此一辈子都要初一十五吃斋不说话不成?”
梧桐便又絮絮地说道:“这个说起来话可长了,你也知道咱们姑娘是老爷家里嫡出的二姑娘,因为早生了两个月,打小儿就身子弱,五岁上头夫人又去了,姑娘小不懂事,不见了娘亲哭闹不休,也不肯吃饭,眼见要跟着夫人去。
后来老爷只得狠心将姑娘送去了庙里静养,本来是说如果有佛缘就舍给佛家之意,也是为了好养活。谁知前年姑娘的师傅静安师太又去了,又恰逢快将选秀女,老爷见姑娘出落的出色,便接回了家,谁知回家不久便大闹了一场。”
刚说到这里,忽然西厢传来咣当一声,还有呵斥之声,只是离得远也听不清说些什么,两个只吓得噤口不言,过了好一刻,西厢才安静下来,只见那边儿姑娘贴身儿的二等大丫鬟紫玉蹑脚出来,手里捧着几块茶盅的碎片儿,招手儿只叫小丫鬟进去清扫。
梧桐便推彩雀只叫她快回去,彩雀正听得要紧,怔怔半晌那里肯走,只扯着梧桐的袖子道:“好姐姐,你看那边儿这么大动静姑娘都且静悄悄的,想是睡得熟了,你若不与我说了,我这心里直像猫抓的一样,就再与我说说罢。”
梧桐无法,且自己也大半日不曾开口,正想与人说说话儿,因继续与她说道:“你道为何闹了一场,其实姑娘回来的时候,随身物件没几件,倒搬回两大箱子书回来,说是师傅传与她的,日夜只是看书,惹得老爷十分不快。
先只是说几句,让姑娘多习女红和琴棋等日常女孩儿家的消遣,姑娘一概不理,有一搭没一搭答应两句,依旧镇日将那些书看来看去。一日老爷与姑娘说要请个教习让姑娘熟习礼仪以备秀女之选,姑娘心中不愿顶了几句,老爷一时火起,让人一把火却将那些书一概烧了。”
彩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道:“全烧了?姑娘这等爱书,岂不是心疼死?”梧桐道:“何止心疼死,当时姑娘就苦苦哀求,只说必定听教听话,老爷让做什么都答应,只求不要烧书。
可老爷火气上来概不理会,只命人点火,这书是沾火就着的东西,眼见得火起,姑娘竟急了直扑上去要抢那书出来,大家急忙拉着,右边袖子还是给燎着了,慌忙扑了,可手臂还是给烧伤了一大块。
当时就颜色紫红,起了好多大水泡,姑娘还跳着脚仍要扑去,后来被老爷命人关回房里,一直禁足了两个多月,直到伤完全好了才放出来。”
彩雀拍拍胸口说:“幸好伤好了,若是留下疤瘌可怎么好。”梧桐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伤虽然好了,却留下了黯黑的印子,还是老爷心疼姑娘,花大价钱买了仁济堂的白玉膏一直用着,这两年才慢慢淡了不少,只是仔细看到底看得出的。”
一时两人均默然,许是为着姑娘觉得不值,毕竟书这东西虽说是金贵,可对于她们这些不认字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身上留了印子实在可惜。
彩雀又问道:“可是此事之后姑娘便不读书了?我看咱这里一本书也没的。”
梧桐道:“姑娘是不是真心不读书就不知道了,老爷可是下了死令,不止姑娘房里,但凡可能涉足之处,别说书本了,连笔墨都不许见。
姑娘伤好后,精神差了许多,好多时候都呆呆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礼仪学的丝毫不错儿,但凡有闲时时都在绣花,这绣功可是练出来了,请来教绣活儿的来仪阁的首席师傅都赞不绝口,直说生平未见,天份非凡,是闺秀中的第一呢。”
梅清听着心里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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