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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手掌“啪”地打在茶几上,语气愤然:“刚刚还说对你很好,现在就说分开,你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真当我和你妈是好糊弄的?”
我的胸口传来一阵生生的剧痛,喑哑着解释:“对我很好是真的,分开也是真的,我没有糊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爸爸骤然拔高声调,直呼姓名怒斥道:“闵汐汐,什么乱七八糟的!十多天前你们才照出这个照片,要是真的对你好,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分开?你以为能把我们哄得团团转?给我说实话!”
爸爸的身体不好,不宜动气。我深深地喘着气,想要尽快稳住他的情绪,于是告诫自己莫怕莫慌,保持清醒,说道:“这就是实话,都是实话。”
爸爸仍是不信,话语正要再次噼里啪啦地出口,被妈妈再次劝慰下去:“你别忙着生气,先听汐汐好好说。我们这不是要好好谈话吗?别把孩子吓到了。”
闻言,爸爸不甘愿地按捺下话语,气鼓鼓地看着我,等着我开口。可我又该怎么说呢?我不能告诉父母他已经结婚,不能说他想让我做他的二老婆,更不能表现出我对他的情深意笃。
犹豫了一会儿,我开口:“是信仰问题,他对我虽好,但我无法接受他的宗教信仰,所以还是分开了。分手的邮件我还存着,你们如果实在不相信我,我可以拿来给你们看。”说完,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从书房拿过电脑,调出邮件,用中英自动翻译软件,把写给穆萨的信翻译了一小部分给他们看。尤其是最后的结论,清清楚楚地写明着“我们分手吧”。
爸爸看完,迟疑了,什么话也没说,走到角落点了一根烟,沉思起来。
妈妈仍坐在沙发,抬眸望着我,恳切地说:“汐汐,你做得对。那些阿拉伯人都太过暴力,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你就把这当作是一次教训,以后别犯这种错误了。”
错误?我抽抽嘴角,哑然失笑。
父母还没见过穆萨,就直接判定我们是场错误;我的朋友从未接触或者了解过穆斯林,就将他们等同于恐怖分子。网络上,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各种负面消息。提起阿拉伯人,愤怒的网民便是一片骂声。我很无奈,也很无力,想要化解这份偏执,却也只能在妈妈盈盈目光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我的好孩子。”妈妈满意地笑笑,“这事儿过去了,我们就不再多提了。你呀,本本分分地恋爱结婚,我还指望着你这四年从迪拜回来以后,留在我身边呢。”
我顿了顿,没敢再开口,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抱着电脑回到书房,屏幕上仍是写给穆萨的那封信。一周多的时间,他没有回复我,也没有再联系我。一切曾经架构于我们之间的熟稔与牵连已然崩塌,不可挽回救赎。这便是生离携带的暴力,任何当初如何缠绵悱恻,都逃不开这终将陌路的藩篱。
我便这样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突然间,画面一闪,右下角跳出了一个提示小框:您收到一份来自穆萨的新邮件。
心神一颤,我不禁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立刻点鼠标打开。页面跳出,我只看了页首一句“cece”,便赶紧闭上眼,酝酿了好一阵儿,才鼓起勇气再次睁开。
“cece,我刚刚才看到你的邮件,很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规定’,但那很多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在阿联酋,女性有权利起诉离婚,可以改嫁,也没有那些不能同娘家人交往的规定。甚至政府还规定,娶30岁以上的女人,会提供更多的福利补助。还有那个不能参加父母葬礼的说法,简直是一派胡言。父母的血缘情分与生俱来,怎么可能不允许参加葬礼?连我都可以进入基督教堂,只在真主在心中,去哪里又能有什么限制呢?cece,根本就没有你信中举例的状况,不要听信恶意者的谣言,也不要随意怀疑我的宗教信仰,好吗?我的信仰是很好的,真主也是仁慈的。万物都是真主的赐福,我们都应该心怀感激。
对了,前段时间有事情在忙,没有联系你。今天试了下,结果你的电话打不通,看到后,给我回一个电话吧。穆萨。”
看着这份邮件,我如同一个失语的人,心内霎时涌出喜悦与悲绝。喜悦的是,网上的通婚言论实属无稽之谈;悲绝的是,无论那言论是真是假,都逃不开分离的定数。
没有按照穆萨的要求给他打电话,经过同父母的争吵后,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对穆萨的态度。我向来不是不顾一切的人,父母的感受,我必须顾虑。
于是,我只是给穆萨回了一封邮件,寥寥几语,语气却比上次坚定了许多:“信仰的差距,不仅仅是指给你举的例子,还有别的方面。穆萨,我决心已定,你就放过我吧。我们两个人,不会被别人认同的。”
关于“认同”的问题,直到今日,我才有了深刻的了解。原来很多时候,认同感并不是来源于个人本身,而是成长的大环境。仅仅是提到“阿拉伯人”,就有那么多的定式思维需要攻破,更别说提到“二老婆”了。我们之间的藩篱,并不是一星半点。
整个夜晚,我都被这个残酷的话题缠绕到呼吸艰涩。直到临睡前,突然接到连翩的电话,将低沉悲痛的思绪惊醒。
她在那头低低哽咽,向来很潇洒飘逸的她换了一种悲切哀伤的语调跟我细数目前感情状况。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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