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人鱼的报复（一）(1/2)

从出生起，余向晚就没见过父母，接触的最多的，便是穿白大褂的动物，以及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各式各样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抽一次血，刮点鳞片。/p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只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p

那些动物，有两条腿，可以走来走去，而她，只有一条胖乎乎的尾巴，只能呆在水里，或者，被抱到铺着白布的桌子上，擦干净身体，然后用细细的管子往胳膊上扎。/p

每天的食物，就是投喂到水里的各种小鱼、小虾和海草，偶尔也能被推到外面去晒晒太阳。/p

她努力想与他们交流，却没有谁懂她。/p

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观察那些走来走去的动物，听他们小声交流，看他们做各种事情。/p

后来，她懂了，那些能行走的，是人，而她，是一尾人鱼。人鱼，是没有办法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尽管她也有肺，可鱼尾如果离开水太长时间，便会干燥，鳞片会脱落，她也会生病。/p

这是她某一次，趁那些人疏忽，自己爬出了鱼缸后的亲身经历。而那一次尝试，让她差点死掉。/p

鱼缸壁被再次加高，又安装了防护网，余向晚便再也逃不出去了。/p

日复一日的观察和模仿，余向晚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被关在这里。/p

于是，每当工作人员走后，她便开始自己的计划。/p

夜深人静时，她会尝试发出声音。/p

第一次开口，在她发现自己的声音能够震碎外面的玻璃杯时，便想到了自己或许可以将鱼缸震碎。/p

但是，她失算了。鱼缸壁，至少有10厘米厚，哪怕她叫破了喉咙，除了将外面的仪器震碎之外，依然逃不出这里。/p

第二天，那些人便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换了一遍，甚至在鱼缸外，又加装了一层很厚的玻璃。/p

那次之后，余向晚便不再尝试。当她发现自己能够听懂他们说的话时，便学会了倾听。/p

某一天，实验室里来了一个小男孩，总是围着她的鱼缸转。那个小男孩有着清澈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p

她听那些人叫他韩宇，想让他尝试和她交流。/p

韩宇很新奇地看着她，会和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告诉她人鱼应该生活在大海里。/p

自从知道逃不出去后，余向晚便渐渐学会了隐藏。她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也会模仿，但她从不在他们面前展示。/p

韩宇每天都来，会带一些小玩具，或者一些书，和她讲书里的故事，告诉她关于外面的事情。/p

长久的孤独，并没有摧毁余向晚崇尚自由的心。/p

当韩宇发现她会静静地听他讲故事时，便每天挑选一个说给她听。尽管她想装作听不懂，但眼神的变化，还是被韩宇看在了眼里。/p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韩宇讲的故事里，大多都是关于海洋和其他鱼类的事。/p

每日的会面，成了余向晚最期待的事，而这件事，坚持了十年。那个叫韩宇的小男孩，长成了英俊的小伙子，而余向晚，也成年了。/p

当韩宇陪着她一起在专制的泳池晒太阳时，逆着光的韩宇，突然间让余向晚怦然心动，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小腹开始发热，逐渐往鱼尾处蔓延。/p

麻痒的感觉传遍全身，随后，一处裂缝从尾部开始逐渐往上延伸。在她热到极致时，一双光溜溜的腿出现了，她，变成了一个人！/p

欣喜又激动的感觉，她只想与韩宇分享。可当她抬头时，看到的，却是韩宇狼狈地往后退，眼里隐隐有一股让她觉得不安的情绪在涌动。/p

余向晚感觉这样的韩宇有些不对劲，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韩宇朝她伸手，想将她拉出水面。/p

迟疑地将手放在韩宇的掌心，温热的感觉让她有些想退缩。韩宇，却没有给她再次后退的机会。他的手握紧，使劲往上一拉，将余向晚拉到了泳池边上，看着她的腿，伸出手去触摸。/p

陌生的感觉袭来，余向晚全身红透了，韩宇依然在来回抚摸，嘴里发出惊叹声。/p

变出了人腿，余向晚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和韩宇在一起了，可随后发生的事，是她这一辈子的噩梦。/p

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围了过来，忙着给她测体温、测量腿部，抽取腿上的肌肉组织。而韩宇，则退到了人群之外，眼睁睁看着她被那群人包围，被他们带走，至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p

余向晚又被关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人将长长的管子插进了她的身体，她亲眼看到白色的鱼卵从管子里被抽出来，放到了一个充满白色烟雾的罐子里。/p

等鱼卵被抽尽，余向晚便恢复了人鱼的模样。在此期间，韩宇至死至终没有来过一次。/p

如果从来没有相处过，余向晚也就不会有期待。当期待被一次次的失望磨灭时，余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怨恨。/p

她多么想问一问韩宇，十年来的守候和陪伴，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以为，韩宇是喜欢她的，所以当变成人形终于可以在一起时，为什么等来的却是他的不辞而别？/p

曾经在心里无数次为他辩解，想着他可能有别的事来不了，但当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时，余向晚爆发了。/p

她拼命地嘶吼，尖叫，用唯一可以攻击的武器，将实验室里所有的仪器都震碎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