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2)

喜忧参半，让绕在心中的烦乱挥之不去，梁洛兮将目光撇开，却看到了那堆叠放凌乱的草纸。

想起文宝杨之前火急火燎去收拾纸张的一幕，梁洛兮起身朝桌台走去。这人也真是，将纸张整理放好也不是件难事，为什么非得这样急忙地将它们随意积到一块儿呢？

把纸页一一叠好的同时，梁洛兮无意在其中发现了半张肖像画。

这下子，梁洛兮明白了文宝杨怎么会如此匆忙地将东西收拾起来。是因为这张画像描绘的是自己，怕纸上的人被自己看见她会害羞尴尬。

梁洛兮细细打量起这幅并不精细的图绘来。看得出是文宝杨闲暇时候随手勾画的，寥寥的几笔只是将人物大致的轮廓勾勒出来。不过就算是随意的几画，笔线仍旧能将人物的神色姿态突显得淋漓尽致，让画中之人跃然纸上。这种画风，的确像珏瑾的风格。

也是，梁洛兮马上想到文宝杨同珏瑾交情不浅，向她请教作画方法技巧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又忆起文宝杨曾经说过的那些谎骗世人的话语，梁洛兮将缧好的纸张搁下，走到窗边，眺眼外面的明媚灿烂。

屋外天高云远，鸟语虫鸣，树绿花红。一切是如此闲适美好。

琴棋书画，她是真的不精通么？梁洛兮暗暗问着自己。那天的棋艺切磋，文宝杨她是故意输掉的罢？明明可以将棋盘布局得近似完美不露破绽，最后她却在理所当然的情况下将整盘棋输掉。说自个儿当初还在为文宝杨的失利感到万分可惜，哪会猜到她深藏不露，只是不肯显示身手？

忽然想到了文启。梁洛兮浅浅弯起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文宝杨所隐藏的才华要是被启哥知道，他铁定不敢再在空闲的时候拿寻人家开心了。

文启擅长文章能武刀剑，不过他的画技与琴艺就稍显逊色。文宝杨一介柔弱女子，舞刀弄剑方面自然比不过他。但除此之外，梁洛兮相信她的才艺绝对不会比文启差。

复杂的心情里涌上一阵淡淡的喜悦，这样的欣喜源自于文宝杨真实的另一面填补了她心里的那处遗憾——希望文宝杨能有一技之长，但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同时，梁洛兮也有自己的担心，毕竟一直以来都喜欢文宝杨那股腼腆单纯，所以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承认文宝杨是个老谋深算城府深重的人。

但梁洛兮又不免好笑，即便深谋远虑如何？文宝杨再严谨周密，还不是马虎大意出了纰漏么？她谨慎的时候能够小心细密，却也在容易不注意的细节上出差错。这就比如说那天晚上。要不是衡量不了她自己的酒量，文宝杨根本不会就此露馅。

事实上，梁洛兮明白她的心思，文宝杨之所以愿意喝那么多酒，完全因为拉她对饮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文宝杨为人冷静，奈何她的理智会因为控制不住的感情而消失殆尽，从而大意出错。

总言而之，现在，梁洛兮对文宝杨的想法太多，心绪百转千回也不为过。

她人倚在窗边许久，直到文宝杨回来。

文宝杨是等人将饭菜都已备好开始呈上的时候才过来的。所以她回来的很晚，已经午时过半。

梁洛兮看着来人面带笑容，然后听文宝杨说：“兮儿饿了罢？我们现在就去前厅。”

一门心思扑在那些事情上的梁洛兮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稍作点头算是同意。

直到步入大厅为止，一路上文宝杨都是精力充沛地为梁洛兮介绍文轩殿的格局。她说得十分尽兴，完全没有注意人家到底有没有听、愿不愿意听。

等将梁洛兮入了座，文宝杨才绕到她身旁落座。她拿起筷子的第一件事便是忙不迭地为人家布起菜来。文宝杨这夹菜的习惯一直改不了，久而久之，对她那种行为感到排斥的梁洛兮也就习以为常。

文宝杨将一夹鱼肚上的肉放入她的碗里，梁洛兮尝了一口。

味道……是太子宫里的味道。

原来文宝杨离开那么久是为了等太子宫里的厨子过来。

知道自己的习惯，所以她怕自己一时会吃不惯别人的手艺罢？面对文宝杨这样的贴心，梁洛兮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兮儿喜欢的藕片。”文宝杨递来一片。

“嗯，兮儿好久没吃过片鸭了吧。”

“这道酿豆腐我让他们改良了一下，兮儿看合不合口味。”

……

文宝杨是边说边夹，根本不理会别人的碗里是否还有位置能放得下这些菜。

默不作声地看着满满一碗的菜，每一道都是自己喜欢的，而这其中的有些连自己都不会记起来。想起文沐阳的话，梁洛兮只叹旁观的人总是眼明心清。若不是她的点明，自个儿永远不会正视这一切罢？文宝杨会心细地照顾好自己安每一个地方，自个儿却总认为它们理当如此。

有那么一刻，梁洛兮觉得世人固守的纲常lún_lǐ变得没有意义。年华转瞬，顷刻老去。庭前落花那年开，锦衣薄幸誓言难。渴求的相识相恋相伴相守，不过是盼望等来那个知我懂我爱我护我的人。若是对方能真心实意不离不弃，即便性别相同又如何？人世繁华须臾间，不如求得安心所。

可惜……可惜文宝杨喜欢错了人，梁洛兮感喟，如果喜欢的是别人，也许她现在不必如此苦心伤神，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只怪天意捉弄。

……

回去的时候，梁洛兮在门口见到司徒禅境。

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