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非天子不能(1/2)

皇城，宫阙巍峨，万籁俱寂。/p

未央宫灯火已熄，守夜的小太监倚在门外，昏昏欲睡。/p

突然，殿内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p

小太监打了个激灵，就听到殿内皇帝唤来人。/p

他连忙推门而入。/p

殿内亮起烛火。/p

夏亦辰一身寝衣，坐在床榻，微微喘着粗气。/p

他额头甚至有细密汗珠。/p

小太监识眼色地递上一杯温茶，“皇上，可要传御医？”/p

高公公早就吩咐过他们，皇上这几日，睡眠甚是不安稳，常常半夜惊醒。/p

夏亦辰接过茶水饮下，“不必，你先出去吧。”/p

小太监低眉顺眼退下。/p

烛光静谧。/p

望着熟悉的寝殿，他神色稍缓，但眉头却依然紧锁。/p

他居然梦到，五弟满身是血，拿着一柄长剑，要来取他性命。/p

五弟明明昨日才离京，他为何会突然有此梦境。/p

难道……/p

他心中不安，迅速起身下床，叩了叩桌案。/p

暗卫从隐秘角落出来。/p

他沉声吩咐：“去查查豫亲王现在的行踪。”/p

暗卫领命，片刻不敢停留地将皇帝的命令传达下去。/p

当夜，无数暗卫出京，沿着豫亲王西行的方向追踪而去。/p

沐初兰一行人是步行往西而去，因此暗卫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的行踪。/p

月华清冷。/p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p

暗卫愈是前行，血腥味愈发浓重。/p

他们穿过密林，几头正在进食的野狼回过头，冷厉的眸子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幽绿光。/p

地上，穿着解差官服的尸首，被它们啃食得残缺不全。/p

狼群发出低声嚎叫，似对有人打扰它们进食感到不悦，甚至摆出攻击姿态。/p

众人握紧手中长剑。/p

狼群龇牙咧嘴，幽绿的眸子透着嗜血残忍。/p

似是有号令一般，它们默契十足地扑上来，与暗卫厮杀。/p

乌云蔽月。/p

暗卫好不容易将狼群屠杀殆尽后，自己也折损不少。/p

他们将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首敛了，带回京中。/p

皇上派他们出来，纵然豫亲王已经遇害，他们也得将尸首带回京中复命。/p

这一夜，未央宫中灯火长明。/p

绮窗的高丽纸上，倒映出少年帝王清隽的身影。/p

夏亦辰坐在长案前，手中拿着两把短小的桃木剑。/p

年幼时，总是与五弟在心中暗暗羡慕崇拜那些横刀立马，驰骋疆场的将军。/p

那年生辰，五弟便送了他自己亲手所作的桃木剑。/p

哪怕后来成长，不再玩幼时的游戏，他也将两人的短剑，视作珍宝收藏至今。/p

灯花静落。/p

他握着那被磨得泛光的剑柄，眼眸中浮现暖意。/p

从前，总是期待成长为独当一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p

如今，却又无比怀念年少的天真无忧。/p

五弟……/p

屋外，夜风吹落满地梨花，洁白胜雪。/p

如鬼魅般的人影自暗夜而来，“皇上，豫亲王他……已经遇害。”/p

握着桃木剑的凝白指节骤然紧缩。/p

少年帝王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你说什么？”/p

暗卫一顿，复又回道，“属下等赶去时，豫亲王一行人已经遇害，狼群正在啃食尸首。”/p

夏亦辰的脑子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p

已经无法再去思考。/p

他顾不上其他，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奔出寝殿外。/p

冷月西斜，残夜将尽。/p

夜风寒凉，吹拂过脸侧。/p

他止住脚步，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要去何处。/p

暗卫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豫亲王的尸首，已陈放在太极殿中。”/p

宫中规矩，死去的皇室成员，皆要在太极殿上陈尸七日，然后再敛进棺椁，葬入皇陵。/p

太极殿。/p

黄铜龙纹灯架上，几百盏白烛将大殿映照得亮如白昼。/p

上首置一条长榻。/p

榻上，白布覆盖着的残尸轮廓不全，只依稀能分辨出人形。/p

夏亦辰跌跌撞撞而来。/p

他已然顾不上身为皇帝该有的威严。/p

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的行尸走肉，来到榻前。/p

他伸出手，想掀开榻上白布，却又因害怕看到白布下的景象，而颤颤得停顿在半空。/p

半晌，他终究指尖颤抖着将布掀开。/p

只一眼，眼眶便泛了红。/p

他不忍再看，附下身轻轻将那具残尸揽在怀中。/p

像是搂着件上好的玉器，仿佛他一用力，就会将其弄碎。/p

热泪洒下，濡湿原本干涸的血污，也蹭脏了他华贵的织锦龙袍，淡粉色犹如春日枝头盛开的桃花。/p

自记事以来，他就再也不曾哭过。/p

不论是因贪玩爬树而摔断腿的身痛，还是几年前太子蒙冤而死的心痛，都不如此刻的蚀骨噬心。/p

躺在榻上的人，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胞弟。/p

明明昨日还在京城外与他饮酒送别，如今却天人永隔。/p

“五弟……”/p

这一夜，太极殿上灯火未歇。/p

天明，豫亲王遇害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宫中。/p

凤栖宫。/p

“主子，不好了……”/p

殿门被猛地推开，芸香慌慌张张闯进来。/p

身着洁白寝衣的少女从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