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缘起立秋(1/2)

次日一早，众人皆往老太太房中去请安。/p

太太早已着人多备了好几乘软轿，喜儿来回：“老太太、太太，轿夫们已经在大门外候着。另外，太太亲自挑选好的祭祀物品，薛总管和吴忠带着六个小厮已经先行送往诸天寺去，现下应当已经在半道上。”/p

“很好。”老太太点了点头。/p

老太太早饭用的是一碗牛乳酥和两块苦荞糕，眼看着吃好了，太太转过身捧来三彩瓷盅，里面盛着温好的龙井茶汤，伺候老太太漱口。/p

“母亲，早晚天气见凉，今天似乎有雨的样子，午间万不可贪凉随意轻减衣裳。芝淇前几日去家学染上了风寒，虽吃着药，但还要人在旁照顾着。故秀竹今日就不能陪母亲同去了，好在有婉贞妹妹陪着，我也放心些。”太太接着说道：“份例上的灯油供奉已一并安排好送过去了，让母亲您费心了。”/p

“嗯，你有心！芝淇这孩子素来体弱，她父亲就要回来，你多上心些是对的！总得快些好起来。另外，你写信与子圭说，在省城寻寻看，有什么好的大夫或方子给芝淇找来调理一下才是。我知你当家一中节俭，但是高低也不在这上头。”老太太漱过口后，缓缓道来：“今天我邀了蓁蓁、芝玉也一同前往，芝玉开春就要去省城上学，我带她去给菩萨上柱香，保得出入平安。蓁蓁嘛.......来家里也有些时日，虽然子圭还没回来，多与我们一道走动走动，长点见识也是好的。”/p

“母亲说的极是.....亏得母亲您多偏疼芝玉、芝淇几分，倒是我这个母亲未必想得周全，实在羞愧呢！”太太边说边替老太太簪上珐琅彩金梨花发钗，眼角余光顺便扫了房中一圈，方才发现今日蓁蓁请过安后，已经先行一步到轿前候着，婉贞倒是兴致好正在一旁不急不慢地逗着芝兰玩笑。/p

太太眼光扫到站在一旁喜儿时略停了一下，喜儿立时会意，退了出去。/p

待老太太起身出门后，太太也回到自己院中。/p

此时，晨光已经透过窗户上的孔隙斜斜地射进堂屋。光线照在太太脸上、身上影影绰绰，却见太太回到房中后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一身青金软罗缎裁成的长褂借着光点不时闪动一下青紫色光芒，华丽隆重中略带一丝深邃地神秘感。/p

欢儿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些什么。/p

待欢儿说完，她略点了点头：“走后院来........”。/p

“是”欢儿说话同时，又急匆匆地退了出去。/p

片刻的功夫，只见欢儿带着两个灰衣人，沿后院小路，脚步轻轻来到屋里。待灰衣人进屋里坐定，瑞儿自觉地退出屋外，来到院门口台阶石上坐下，警惕地四处张望着。/p

另一边，老太太一行人已经来到诸天寺门前，净能法师迎出山门外。/p

拾级而上，诸天寺三个大字直入眼帘，大门两边各立着一只石狮子，威严地高昂头颅瞪大眼俯视众生。/p

山门是两重檐构造，檐口斜挑向空中，再向外延伸出去就是粉饰一新的围墙，墙上用青灰色写着八字佛偈。/p

“阿弥陀佛！老太太，您来了！”净能法师语言不多，身着素色尼姑袍，脸面颇为干净眼角细长的纹路直插入鬓角。/p

“净能师太，别来无恙？”福儿、景儿一左一右搀着老太太，芝玉站在她身旁笑着点头示意。/p

一见故人，老太太眼中自然就透露出平时很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p

婉贞今日穿了一件藕粉色暗纹棉织长裙褂，内着白底银丝乡荷叶滚边底衣，头发梳成高发髻，发髻周围佩戴了一圈细小精巧的银丝花链，链尾挂着两朵指甲大小的银荷花垂在脑后。/p

她一见净能师太，便上前殷勤地招呼起来，说道：“阿弥陀佛！师太，许久不见。修行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儿，婉贞有许多想向您请教的地方呢！这不？今儿正好，借了老太太的面儿，来登门拜访了。”/p

“婉贞姨娘，好！”净能淡淡地回了一句，见到还有一人站在婉贞身后不远处。/p

那人修长身形，着一身淡绿薄绢修身袄裙，浓密头发梳成连环髻，发髻两侧各簪一簇米兰样式绒花，好一个清新淡雅地标致人儿。/p

此人，正是蓁蓁。/p

“这位是？”净能问老太太。/p

“蓁蓁，快给净能师太见礼。”老太太微微一笑，这叶家女儿虽然家境贫寒，却有一番巧妙心思。今日的装扮虽有些寒酸，却也不算失礼，看来得吩咐家中给她做几身衣裳了。/p

“蓁儿给师太见礼了！”蓁蓁上前两步，欠身行了个礼。/p

哦！净能方知，这就是子圭新收的叶家姨娘。净能听说过叶蓁蓁的父亲，那个烟溪书院颇有些名望的叶先生，难怪了！养成的女儿出落这般大方。/p

“好好.......”净能点点头，招呼道：“老太太，留意台阶，请随我来......”/p

师太言语姿态间不卑不亢，让人心生敬意，只见她手轻轻向院内示意，便带领众人进到院内。/p

多少年来，报秋礼——是文家老太太与净能法师在立秋这一天必备的节目。说是节目，因为虽在寺庙中进行，却与佛法修行无甚关联。/p

老太太杨家静淑与净能自小便是相识，这相识中又有许多机缘巧合，两人自小相惜相伴，每每相遇必得促膝长谈许久，总是有说不完的体己话。/p

五十多年前那个立秋，静淑还是未出阁的青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