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2/2)
所谓的前世因果吗?”又是沉默。
云梓辰早就习惯了这种突然沉默的尴尬,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上去,窗户关得紧紧的,为了让寒气不容易进来,即使这样,屋里面依旧冷得厉害,不用推开窗子就能知道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没有雨雪,天却一直阴着。而且这里是算得上近海的地方了,风中带着潮气,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从东面吹来的海风。在南方游荡的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他也曾去过苏浙一带的海边,但是感觉自然是与现在不同,光从风里他就能体会到海边嶙峋碣石中带出来的苍凉。
不知道高修有没有在这种时节到过海边,应该是没有,因为北方沿海已经是太过于偏远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够格的官员和将领配得上让高修亲自去送信,不过这也是不一定的,云梓辰知道,那个有些顽劣的信差是一点点地从最低等的斥候爬上来的,也做过被胡乱差使的活的,因此他以前大概也走过不少边边角角的凶险地界,就像是焦作的半山腰枣树下,他们那场谈话中的秦岭山地。
高修是他杀的,他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只能看到脚,自己的刀被他拿在手里,刀尖垂到地上,刀刃上全是凝固的鲜血;那个人转过身来,似乎发现他醒了,正要蹲下来,云梓辰看到身上是灰褐色的武袍,因为红衣沾上血之后就会变成褐色,所以他还以为那个人是泠皓,而那个时候他已经下了杀掉泠皓的决心了。
在突厥王帐里,他拔出刀来,直接砍到了泠皓的肩膀上,而本来半死不活的泠皓中了一刀之后,却直接从病榻上翻身跳起来还击,三两下过招之后就夺下了他手里的刀,倒拎着,竟然往自己身上砍去;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来拽住云梓辰的后衣领把他掼到地上,粗暴地拖出去,那一下他的后脑直接撞到坚硬的冻土地上,昏迷前隐约间听见泠皓的怒喝的声音。
“你他妈的说我是叛徒?污蔑!胡说八道!”
“我投降突厥了是吗?我这就把突厥人杀给你看!”
“你看!我又杀了一个!他是突厥人——这个也是!”
他努力去回想这一部分的事情,事实似乎是这样的:泠皓在饿晕过一次、肩膀上受了伤、一只手还拖着云梓辰这个累赘的情况下,单手拎刀屠光了三百人的突厥营地——尽管这一次的小插曲在泠皓一生的战绩里连点儿零头都算不得。
对于高修的死,可以解释为他的误伤,但是云梓辰不想去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因为无论原因怎样,结果已经是在那里了,仔细想想,大错已经铸下,不可挽回,从此……从此云梓辰再也不能够说自己一身洁白无垢,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他,那一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看到了今后走向一片尸山血海的无归之路,而为他祭刀的却是那个阴谋之外的无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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