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波空翠(1/1)
盛馥捧着茶盏坐在凉亭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齐恪在地上铺开一张又一张的巨大的纸帛。
初柳跟绿乔在一边扁着嘴,这都是一月有余快到两个月了,恪王殿下早已大好,却是始终未回别庄,只是赖在这厢房里不走。
不仅不走,还搬来了一堆东西,顺带两个小厮。这两个小厮多少年前就已熟稔,并不像阿卫那么好欺负。初柳、绿乔便觉无趣,整日嫌弃。
奈何自家女郎不赶人,做奴婢的自然也只能顺着主子。好在恪王如今不光哄着女郎,顺带也哄着这两个丫鬟。经常赏赐不算,被落了话柄一顿抢白也从不生气。两人虽还不悦,但也是逐渐平了不忿之心。
“梅素,你来看。”齐恪终于铺完了这几卷纸帛:“你选好了,孤便让京里动工。”
“不看!”盛馥头也不抬,只顾喝茶:“你的王府,与我何干。”
“我的王府,不就是梅素的王府。”齐恪看向盛馥,星目烁光流动。
“你要我看,我便看么?如今我并不想看!”盛馥抬眸横了齐恪一眼,就是不动。
这时门房来报,说是寒公子府上,有女眷来见,道是耀王妃。
“女眷?耀王妃?”盛馥眉头蹙了蹙,初柳、绿乔也是对看了一眼,甚是不解。
这寒公子府上,只有一干夫子,儿郎,哪里来的女眷?还是个王妃?
“女郎,见是不见?”门房问道。
“见!迎她去花厅。”说罢盛馥站起身来:“我且回房换了这便服。”
“梅素可要孤一起?”齐恪追问。
“人家是女眷,你一个王爷,去见什么?”盛馥似嗔了:“殿下是想看北地胭脂么?休想!你且在这里好好看这些纸帛罢!”
此刻的寒府,一干门客已经是急得跳脚。李先生更是险些昏厥。
日盼夜盼,李先生终于盼来了故人。先是得知官家得封耀王,李先生喜极而泣。再是看到陛下赏赐,更是觉得骄贵。最后看到府中四娘也跟着来了,李先生顿觉祸事不远。
府中这些个娘们,可不是官家,不,如今是殿下平日所见这般柔顺,多的是争风的手段。如今殿下与盛家女郎之间已然有个恪王,再来个四娘,这事便更不好了。
李先生当即就问四娘怎么跟了来,四娘道是郑贵嫔娘娘体恤姨兄异地生活艰难,特下指令让四娘随行南下伺候。
既然是搬出了贵嫔娘娘,李先生只能是欲哭无泪,大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既来之,便只能则安之了。李先生再三恳请四娘不要随意出府,更是关照府中众人,与方娘子等人打交道时,切莫提起。怕的就是坏了殿下大事。
谁知四娘,今日里竟是携了两个带来的丫鬟出了门,久久不曾回转。李先生细思极恐,便问府中奴仆四娘可说是要去哪里,又是何等打扮出去的。
奴仆回禀,四娘曾打听盛家女郎府邸。又找了门房来问,门房道是四娘黑墨色盛装而出,头上戴的是花钗冠。
李先生听了险些瘫倒,当即让人去看那封着王妃制服的箱子,果然封条已开,内里空空如也,又一番盘查,连带陛下赏赐的首饰,也少了两匣。
李先生就此发狂。如此斯文之人,竟是忍不住一脚朝那门房踹去:“你个奴才为何不来报?为何不拦?”
一众门客均是噤若寒蝉。一个侍妾冒充王妃,穿着王妃制服出去会客,四娘这僭越之罪可是要连累整个王府啊!
商议之下只能是广派人手,出去寻人。但愿能寻到拦了回来,那大家方可保得性命。
却说那四娘坐于马车之上,华服盛装,一派得意景色。四娘心里有着一些怯畏,毕竟这王妃的服制,按常理是一辈子都不得穿戴的。可想到如今无论真假,却是真真地穿在了自己身上,四娘还是抑不住的喜欢。
车驾出府不久,四娘便打开首饰匣子,想挑拣些做那拜会之礼。看着两匣子珠宝熠熠生辉,每一件都是华贵精美,心中不免感慨。
这样的首饰,自己竟是一件没有。府里虽是有钱,但王爷只肯把那些钱散在门客或是各种结交之上。从是没有给府中娘们儿特地打过一件首饰。顶了天,也就是把逢年过节宫中按例赏下的分给众人。娘家好的还有些贴己自己置办些,要是没有,那就只能寒碜得紧。自己倒是有个恩主贵嫔娘娘,可是。。。。。。四娘拉了拉嘴角,她永远当自己是那蠢奴婢,既是奴婢,哪配得什么好的。
如今自己冒着大罪穿戴着这王妃服制,还不是贵嫔娘娘的好主意。成了,大家干净。出事了,杀头的可是我四娘!
想到此,四娘便挑了几件最为华美的,藏在了车架之中。又想到,就说自己刚到云城就去拜会,并不及备那礼单,来日便也没有核对这一说了。
于是满心欢喜再去看那些自己挑剩下的首饰,乍然灵光一现,想起阿壮曾说盛家女郎独爱红宝。哼!你爱红宝,我就偏不送你红宝的!免得以为我们都畏惧了你,又道是王爷在意了你!于是眼到手落,把一干红宝石镶嵌的首饰都是挑了出来,放进一个匣子。另一个匣子里,皆只剩下些翡翠,白玉素净之物。四娘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了匣子,只等到那盛家园子。
车夫原是熟悉,故也没有弯弯绕绕,只片刻,就停在了盛家园子门口。
四娘下得车来,让小丫鬟去递上拜贴,整了整衣冠,长吁出一口气,只等与那盛家女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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