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才得意初露锋芒 却断翅折戟沉沙(五)(1/2)
赌坊的位置虽然不好,在一条小街窄巷的深处,里面倒也宽敞明亮,干干净净的。
大厅中摆着十几张桌子用来樗蒲六博,有些桌子已经被不少赌客围得密密实实的,有的在等待下注,有的则聚精会神地在一边观战,摩拳擦掌期待下一局自己能上场一博。
刘玉亭死志已决,对于任何事情都无可无不可,心想自己反正也是早死一刻晚死一刻的事,却不过那伙计的好意,到了掌柜的面前领了赌资,便由伙计带着到了一张人不是很多的桌子边上。
桌子对角坐着两个人,刚刚好赌完一局六博,其中一个人一边摇头一边大呼晦气,垂头丧气地站起身离开,看样子这局他是输了,另外一个人坐在棋盘的另一头,显然就是这张桌子的荷官了。
只见他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向着围观的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面前的铜钱堆起来老高,不用说这个人今天运气不错,不少赌客的铜钱已经被他纳入囊中了。
刘玉亭稀里糊涂便被身边的那名伙计按在了荷官对面刚刚空出来的凳子上,手中的那串铜钱还没捂热又被伙计一把夺过当啷啷扔在了桌子上。
那名荷官看来了新赌客,仍然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尊客,下好注了没有?如果下好了就请掷箸吧。”
桌子边上围观的众赌客见新开了一局,赶忙纷纷在自己身前的桌面上放置数量或多或少的铜钱,却无一例外都押在了荷官这一边,就等着荷官再接再厉把这个新面孔杀得丢盔卸甲,好多多少少挽回点自己今天的损失。
望着眼前笑呵呵的荷官和周围呲牙咧嘴、怪眉怪眼的众赌客,刘玉亭心里却是波澜不惊,反正输赢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赢了也不过区区几百钱,于事无补,输了又输的不是自己的钱,仍然是个孑然一身的孤独过客。
这六博的棋戏在大汉颇为流行,几乎人人都会,只不过刘玉亭用它来赌钱却还是头一次。
只见他面无表情攥住荷官递过来的博箸轻轻一掷,六根竹片在桌面一一散开,只有两根正面朝上,却原来是只能行棋两格的坏运气。
周围的众赌客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哂笑声,眼睛不约而同都贪婪地盯着刘玉亭面前那串铜钱,似乎那五十个珠圆玉润的铜板已经不再属于眼前的这个陌生少年,过不了一时三刻就会被他们瓜分得连一片铜屑也不剩。
接下来该轮到荷官掷箸了,然而随着博箸被那名面带得意之色的荷官看似随手地一掷,众赌客纷纷张大了嘴巴,脸上的笑容也似乎被这六根小小的竹片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冻结住了。
六根博箸只有一根正面朝上,这个经验丰富手法老到的荷官竟然只掷了个难得一见的一点,这是比刘玉亭还要背运的手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不管刘玉亭掷出几点,那荷官却总是掷出的点数比他低,最多是大小相同,这让已经看破生死的刘玉亭都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局六博便匆匆结束了,刘玉亭眼前的桌面上,原来显得寒酸孤单的那串旧铜钱已经被它的众多同类压在身下,遮得密密实实的了。
荷官一脸迷茫之色,眼睛发直,直勾勾地盯着刘玉亭面前像小山一样隆起的铜钱堆,嘴里呸了一声,大声咒骂着:“邪门!真是活见鬼了。再来,这局我赌五百钱。”说着他便把面前的铜钱数出了一堆推到棋盘边上。
迷迷糊糊赢了刚才这一局的刘玉亭如身处云雾之中,然而这几个钱对于挽回他在秦岭支脉丢掉的面子、丢掉的继续活下去的信心来说微不足道,仍然一脸浑浑噩噩的他仿佛活死人一般,僵硬地把眼前的铜钱全部推到棋盘边,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了声:“全部押上!”
这一下,在桌边围观的众赌客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互相慌乱商量着这一局到底该押哪一边?该押多少?
那荷官望着面无表情的刘玉亭,眼睛里发出了类似于饿狼看见猎物般的绿光:“好,你押多少我都跟着。”说完,也把面前的铜钱往前一推,双方开始了第二局的较量。
众赌客里已经有两三个人偷偷把铜钱押在了刘玉亭这一边,想试试看能否靠着这阴阳怪气的年轻人转运。
然而随着第二局在众人的屏息凝神间结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铜钱押到刘玉亭这边的那几个赌客果真就此开始转运了。
邪门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到半天的时间,有如神助的刘玉亭和那名荷官对赌了二三十局,却是一局未输。
眼见着刘玉亭面前的铜钱已经堆不下了,那名只顾着痴迷于刘玉亭惊天赌技而忘了去街上拉客的伙计赶忙找来了布袋装钱。
直到华灯初上时,刘玉亭身边已经堆了三个高高耸立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的则是他今天得到的意外之财,足有三万钱之多。
然而这些钱也只是相当于刘玉亭做生意亏掉的本钱的十之一二,并不能就此唤醒他对于生的留恋。
依然眼光迷离、神情恍惚的刘玉亭也不知道该拿这些钱财怎么办,正在他思忖下一步该如何行进时,赌坊掌柜的走了过来。
“尊驾今天真是好手气啊,我让伙计把您和这些钱财送到贵府如何?”那掌柜的五十多岁年纪,一脸笑容可掬的神态,看似丝毫不以今天赌坊的损失为意。
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刘玉亭听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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