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节进军尖峰岭(1/4)
第十四章春节进军尖峰岭
第一节梦回童年
一阵剧烈的鞭炮声把马林西从睡梦中惊醒。
马林西睁开眼睛一看,呵,太阳都升起来了。朝窗外看去,天空如碧,风轻云淡,满目的绿色,将远处的尖峰岭衬托得更加秀丽妩媚,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儿。
春节,就这样来临了。
许多人还在沉睡。醒了的,也懒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似乎谁也不想带这个头起床。谁也不想先开口说第一句话。屋子里静静的,偶尔从窗外飘进来一两声啁啾的鸟叫。
马林西还想再睡,又翻了个身,闭上眼,却论如柯也睡不着。脑子里过着刚才睡梦中乱七八糟的事儿。梦里的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马林西清晰地回忆起刚才的梦境。
一大早,马林西跟着大队文艺宣传队去烈军属家拜年,第一家去的是大队部往东的中心生产队张福奎家,他是淮海战役失去一条腿的特等残废军人,每年慰问都是第一个去他家。
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往东走,还没有到他家门口,一家人就迎到墩子边了。
他家的屋基墩位于南北主干水渠的东侧,四周是一片农田,渠顶的一条小路直通他家厨房南山头。厨房朝东,三间堂屋朝南,门口是百十平方米的打谷场。
宣传小分队刚在他家门口场上开始表演荡湖船,忽然“嘭—托—”的爆炸声从马林西后面响起,接着就是谁“哎呀!”杀猪般的嚎叫。
回头看去,张祝仁正捂着膀子呢。
原来,他刚才放炮杖时拿错了方向,点燃的炮杖钻到他宽松的棉袄袖子里去了,棉絮都被炸得翻了出来,还冒着烟呢。他赶忙将膀子整个儿浸进了水缸里,这才弄灭了棉絮上的火星。
马林西离开大队部,从河西大堆上朝北走。
不一会儿,又骑上了自行车。
不知怎么的马林西和邻居大群子张福建到刘祝高家去偷香瓜。刘祝高家位于三合尖小河西,屋东山一条小路沿河边贯通南北,河边长满了高大茂密的芦苇。前几天,马林西去刘祝高家喊他的儿子刘德红挑猪菜,从猪圈前面经过时无意看见玉米地里夹种的瓜,香气诱人。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死党刘祝高家后面的“大群子”张福建。“大群子”一听眼都绿了,“有空去弄两个尝尝。”
正是六月流火的大伏天,天热得站着不动也浑身是汗,两人从他家屋后的玉米地里爬着前进。玉米地里夹种着半人高的黄豆棵子,满眼是碗口大小的香瓜。香瓜大都已经熟透,香气四溢,恨不得先吃个痛快。可是,眼前他们无法下手,刘奶奶在正门口树阴下搓绳呢。大群子跟马林西一商量,两人分头行动,来个声东击西。
张福建从猪圈后面悄悄溜到顶头屋东山的柴沟浜,故意把芦苇弄出一阵响声。刘奶奶对付这些小偷小摸太有经验了。她家长香瓜是远近出名的,几乎每年收获季节都会有小偷光顾。
她听到有动静,连忙放下活计,顺手操起身边的破竹杆,骂骂咧咧朝“大群子”弄出响声的柴沟浜撵去,一边追一边骂:“我看哪个小强偷胆走头顶冒特日。”
刘奶奶从小缠足,三寸金莲迈不开大步,一走一晃。她一走,马林西赶忙摘了两个又大又黄的香瓜溜之大吉。因为跑得快,玉米地里响起一片哗哗声,刘奶奶这才发现上了调虎离山的当,又骂着追了过来:“哪家上炮冲的小强偷啊。我把你砍千刀。”
哥哥带着马林西六七个小兄弟去挑猪菜,在林生门口经过。据说,他的瘸妈妈跟他家奶奶是冤家死对头。见他家门关着,哥哥抡起鎌刀戳进了一只斗大的南瓜上,余小羊子跟上又一刀,刘四接着又是一刀,马林西第四刀插进走,就将瓜开了个碗口大闷子,刚准备盖上,哥哥示意马林西不急,撒了泡尿。学着他的样子,几个人也一字排开尿起来,最后才把口儿封上。
瘸妈妈后来把大南瓜摘回去杀了,一屋子骚气,尿流满桌子,他们从窗户外偷看了一清二楚,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
第二节别样的春节早餐
马林西的家乡苏北,春节这天是有一些传统习俗的。
除夕晚上睡觉前,大人会给小孩子分发糖果,为了图个吉利,在早上醒来开口说话前,先吃一点东西,然后大声跟长辈们拜年,说些吉利的祝福话,长辈们往往会给孩子象征性的压岁钱。接着,大人早早地起来放鞭炮。满地的纸屑是不要扫的,为的是喜庆和聚财。
春节这天的早饭,一般是头天晚上包好的汤圆。
从马林西记事开始,春节早上的这顿汤圆是一年之中最为讲究的。除了可以放开肚皮吃饱,更重要的是汤圆还是带馅的。馅是用制成。在食物严重短缺、滴油如金的年代,这种带馅的汤圆无论是对成人还是孩子,都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即便满嘴油光,也无须擦去。那是富裕人家的成色,孩子们炫耀的资本。
解决温饱之后,春节这天吃汤圆还是一件隆重并有仪式感的事情。必须等一家人全部坐上桌子才开始吃。
马林西从童年闪回到眼前。
起床后,大家分组领来了小麦面粉和饺子馅,一起动手包水饺,会的不会的全部参加进来。
没有专门的案板,就在门口一张没有人睡的床上铺了塑料薄膜,大家围在四周。有人糊面粉,有人檊面皮,包的,撮忙的,屋子里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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