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说经辩礼(1/2)
“这儿还真够热闹的,我来晚了么?”
声音有些虚弱,从人群后边响起,人群左右让开,便看到一群稷下剑士满脸苦涩,把一张床榻抬了过来。
在他们后边,还有五位稷下剑士,手捧着黑布罩着的鸟笼。
床榻之上,赵和随意侧卧,露出左臂与胸膛,在他胸膛之上包扎着绢帛,绢帛还隐隐透着血迹。
“他怎么来了!”
“昨日遇刺,今天就又抛头露面,这位赵祭酒胆子可真大!”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让人连榻一起抬上来了,这不有点象那个小浮图僧?”
周围先是议论,然后有人笑了起来。
如果不谈遇刺的事情和死人的事情,这位新上任的学宫祭酒,还真是一个挺有趣的人。
让稷下学子们惊讶的是,当床榻被抬过鸠摩什身边时,一直垂眉而坐的鸠摩什抬起脸来,对赵和笑了一笑:“为何而来?”
“为所为而来。”
“又将何往?”
“往所往处往。”
两人简短的对话之后,赵和便被稷下剑士们抬向北边的高台。
赵和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自己一见了这个鸠摩什,反应就有些古怪,甚至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比如方才两人的对话,赵和其实是不想理会鸠摩什的,但又忍不住回应,仿佛不回应的话,他就会弱了气势一样。
他这边离开了鸠摩什,却是从东西两座高台中间过,因此原本端坐不动的莲玉生睁开了眼,满脸欢喜,在莲座上向赵和欠身:“师兄谒语,果然有大道理、大智慧!”
“呃……我说过许多遍,我不是你师兄!”
赵和嘟囔了一句,果然,见到这小光头就没有好心情。
他被抬到了北边高台之下,不过到了这儿,稷下剑士们就不敢再将他往台上去了。
赵和微怒,抬头望着上面:“孔山长,我有一问,为何山长、学正可以在台上,我这祭酒却只能在台下?”
孔鲫眉头皱了皱,看了旁边的段回一眼。
段回脸上肌肉抽动了两下,然后叹气道:“将赵祭酒抬上来吧。”
那些稷下剑士才敢将赵和抬到高台上去,上得高台,赵和与朱融目光相对,立刻喜道:“朱郡守,见到你可真好,我知道是谁盗卖义仓之粮了,我也知道那幕后真凶躲在哪了!”
朱融原本满脸微笑,但自从赵和出现之后,他就沉了脸,到现在更是面沉似水:“哦,赤县侯说来我听听!”
“盗卖义仓之粮者,就是昨日刺杀我之人,他就躲在稷下学宫之中!”赵和扬声道。
朱融深深望着他,然后看向孔鲫,孔鲫有些无奈地以手抚额。
原本以为将这厮从靡家带到学宫,可以控制住他,不曾想这家伙将自己学宫祭酒的身份利用极致,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不安分,所到之处鸡飞狗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还不知这厮会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情来!
不等孔鲫说什么,赵和自己又转移了话题:“对了,乘着今天在此有这么多人,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众人都看着他,段回恨不得将他嘴巴都堵住。
“我今晨听得院后有鸡叫。”赵和道。
“公鸡司辰,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段回忍不住了,喝斥道:“此地将要举行论辩之会,你休要再生事端了!”
“我知道要办论辩之会,所以才乘此人多之机与学宫中学子说话……人家山长没出声,你一个学正,管到了我这个祭酒头上了?”
“你……”
“休要与我讲道理,我才十五岁,而且既无才学,也无修养,若是说烦了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要说你是昨日刺杀我的幕后元凶!”
段回眼中怒气闪动,还要再说,却被孔鲫咳嗽一声拦住了。
“巳时是论辩时间,在这之前,赵祭酒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孔鲫说道。
赵和哼了一声:“还是山长明理,不会一昧地偏袒某人。”
他每一句话,都仿佛刺在段回的心上,让段回心中惊悚,同时又怒火万丈。
“诸位,我今早听到后院鸡叫,发现在学宫后边养着一群鸡,我在咸阳城中时,看到有人斗鸡,颇为有趣,故此我在这群鸡中,挑了五只出来。”赵和说着说着,又挥了挥手。
跟他上来的五名稷下剑士,满脸都是窘迫之色,他们看了看左右,然后将手中的鸟笼举起。
鸟笼的黑布被掀开,只见每只笼子里都塞了一只公鸡。
“我看这些公鸡,羽毛油光,红冠高昂,声音洪亮,器宇不凡,所以决定收养这五只鸡,并给它们取名为稷下五绝,诸位学子不可盗去炖吃了!”赵和扬声说道。
众人先是哄笑,旋即笑声渐敛,再后来,不少人就面露尴尬之色。
稷下学子互相标榜之风盛行,稍有点学识,就有什么“骐”、“骏”之类的称号,赵和将五只公鸡命名为“五绝”,实际上是在讽刺他们。
赵和还指着一只公鸡道:“我来给大伙介绍一下,这是五绝中最大的一只,我看它一身金黄色羽毛如锦缎,所以叫它作南绝缎。”
他说“南绝缎”之时,特意看了一下段回,然后说道:“段学正千万别误会,此缎非彼段,我绝对不是说段学正是只鸡。”
段回脸色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心底同时惊疑不定:赵和这么针对着他,难道说是他指使刺客射赵和的事情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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