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山有木兮(三)(1/2)
由于昆仑奴习惯于用弓箭和大刀,龙临决定亲自传授他功法,同时也让曹恒立教他识字,龙渊大陆的古体和新体字。这让小世界里除了龙宝之外所有人都很羡慕。
可能因为心思单纯,体格健壮,昆仑奴很能适应修炼,但非常畏惧读书识字。曹恒立每逢他有厌学情绪,没有二话,拿起一根森罗梃就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好打...看得胡旺财等都心惊肉跳,但见到每次挨了痛打的昆仑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抖抖身子抹抹脸,呸一口血沫子,似乎浑然无事,都不由得感慨:“这蛮子还真能捱!”
说来古怪,自从他会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两句后,他对识字的兴趣骤然提升,自觉了很多。
一个月后,昆仑奴想回部落看看。结果,他发现,部落不复存在了;因为国王的龙角马散失,部落里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抓走了,年老的被砍头,青壮年被发卖到各处...他射杀了几名御林军,救了两个正被虐打的族人后,很快遭到了大部队的围捕。
龙临不打算去干预,只在远处隐身观望,看他的被扩宽的血脉如何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断斩杀源源如水的来敌;当看到一些射向昆仑奴要害部位的箭矢破空而去,对方避无可避时,他才伸出食指遥遥轻点,将箭头引偏。
昆仑奴周围的尸体不断堆积,鲜血染红了岩石和荒草。他浑身浴血,腿部中了数箭,已经开始站立艰难,箭筒里的箭早已用完,刀刃也已经卷口,年轻英俊的脸变得狂暴,狰狞,扭曲,像一头被围猎的绝望的猛兽。
一名骑着火红色龙角马上的将军望着他,流露出骇异和欣赏的神色。他举起右掌示意暂止进攻,让一名部下向昆仑奴大声喊话,表示惜其悍勇无敌,他可以向国王求情,赦免昆仑奴的死罪,只要对方归降,愿意为国效命云云。
昆仑奴伸出一只血糊糊的手艰难地抹了一把同样血糊糊的脸,貌似低头思索了片刻,但龙临知道他只是为了得到喘息的时间;果然,在弓箭手们再次举起如林如雨的弓箭时,他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两个手指说:“五百二十六个,还少两个...”
所有人瞠目而视,他又笑着补充:“你们杀了我的五百二十八个族人。”
夜色渐浓。昆仑奴身周隐隐有一层淡淡的光华,仿佛月色在他身上格外多镀了一层银毫。虽然只有龙临的目力才能看到,但这层淡薄如雾的光华始终不曾散去;之前一些力量稍弱的箭矢一触及这层薄雾,箭头就如撞上坚硬石壁的干燥的泥块一样爆开。他在这层光晕之中,竟如天神一般。
那将军脸色一沉,竖着的手掌缓缓劈下。
一把残破得变了形的大刀厉啸着冲破暴雨般的飞箭,冲断了两名弓箭手的颈脖,被狂飙的颈血喷起的头颅像挣扎在水面上的葫芦,诡异地在空中漂浮了一下,才滚下来,伴随着昆仑奴的怒吼声:“五百二十八---!”
与此同时,一朵巨大的灰色的云笼罩在昆仑奴站立的小山坡上,往下飘得很慢,但是就在一眨眼功夫,昆仑奴不见了。
龙临让苏凝心用念云罗把他收了回来。
回到小世间后的昆仑奴昏迷了很久。他的伤在龙临看来都不算什么,但也知道他需要那么久,才能斩断对部落,或者说对这个凡尘的依恋。他已经知道龙角马的失踪和龙临他们有关,但他心里并没有怨恨。俗世为人,卑微如尘。因为有了这场不幸,他才摆脱了被践踏被埋没的命运。
那么多族人的死亡和沉沦,好像就是为了成全他一个人。
这让他很怅惘。
昆仑奴醒来后告诉龙临龙宝,他有一个母亲,不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族人养大的;他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过这不稀奇,他们脊塞人多是只知有母,不知有父。这让曹恒立崔如铁他们很惊讶:蛮夷之人真正不可思议。
他发现,他不止掰手腕掰不过紫息,连迦罗国来的那对小女孩莫绛珠和莫绿玦也能轻而易举地击败自己:一个能喷他一头火,一个能吐他一身水。那个满头花辫子的美貌姑娘苏凝心更是分分钟就能把他撂倒。她那些没完没了的鞭子,简直比几万条毒蛇信子还可怕。
这一切激起了他极大的好胜心。
龙临几次向他问起关于爱玛的事,他却有些说不明白,甚至对于爱玛的长相,他也只是形容“就像左库尔草原上刚刚升起的太阳”。的神情,龙临知道他并不是有意隐瞒什么。
而昆仑奴对此的解释是他病了几个月,高烧不退,把脑子烧糊了。
他说什么也不信他会忘了和爱玛有关的任何事。
这怎么可能。
龙临用金针探查了他的周身血脉和气窍,发现他体内有一种很淡很弱但颇感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很像月光,明亮,圣洁,棉柔,没有温度;又像一种无根之水,不断温和又耐心地浣洗他的血肉筋骨。
龙临没有急于给他治疗一处外伤(那是被一支长矛捅出来的深得有点可怖的伤口),而是制了一张特殊的疗伤符贴敷在上面,数日后,将它揭了下来。符文没有变色,显示无毒,只是吸附了数十点闪着微光的颗粒,极细小,连龙宝都看不出来,仿佛藏在厚厚云霾之后的遥远的星辉。
尽管看上去那么微弱,龙临还是感受到它们蕴含着某种神圣而磅礴的气息。
龙临吐出一小朵金心紫焰,小心地隔着一段距离烘烤这张符。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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