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感知(1/2)
舞台上音乐美妙,沈嘉梦激情昂扬地唱着歌曲,似乎想以此唤醒麻木愚昧的人民群众。
诗社的青年男女奋笔疾书,一篇篇诗歌刊登在小儿沿街兜售的报纸上,飞扬的报纸却被络绎不绝的人群踩在脚底下。
是无奈,是嘲讽。
在炮火轰鸣的城市里,学校学生人心惶惶,旧日热闹的诗社也人走茶凉。
绝望而压抑地气氛笼罩在众人头上。
沈嘉梦喊了声“菲菲”,恍然发觉当年欢快的黄鹂鸟,已是追掉会上的一张遗像。
沈薇薇坐在观众席上,仰头看着舞台,若有所思。
顾晋榆已经舞剧兴趣不浓,肯来指点几句便是给足了侯勇面子。
“你所说的这些,我并未从你的表演中看到。”
尚未等她悟出他话中深意,顾晋榆便离开了排演厅。
侯勇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叫她现在观众席下继续琢磨琢磨。
她捧着剧本,边看他们后半场的表演,边回想着童菲的一生。
童菲是一个富家小姐,她任性莽撞却不失天真活泼,进诗社前她不谙世事,进诗社后她对贫苦劳动人民心怀怜悯。
在新政府一次次割地赔款,陷人民于水火之中时,她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跟着师兄师姐四处游走,渴望为革命贡献一份力量。
在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依然不顾沈嘉梦的劝阻,毅然决然踏入新政府设下的圈套中。
无辜成为新政府震慑莘莘学子的棋子,新政府门前那阵棍棒和枪声,镇住了不甘被奴役的劳动人民。
却平息不了学子胸膛汹涌的怒火。
整部歌舞剧在这里进入**,旁侧的交响乐队奏响富有力量和节奏强劲的乐章。
沈嘉梦引吭高歌,她用歌声斥责新政府的卑劣无耻行径。
而梁奕宏的歌声也在此处出现,两人一唱一和,用歌声代替语言,既表达对新政府残忍的强烈愤恨,也有对革命无望的悲切。
可以说童菲是整部歌舞剧的灵魂人物,她的死亡促进了沈嘉梦等人思想的进一步觉醒。
当前方隐隐出现黎明的曙光时,他们毫不犹疑地赶往重庆继续投身于革命浪潮之中。
童菲在《经年旧影》中总共出场七次,最初出场便是开头那次。
那时她尚且天真,同沈嘉梦打打闹闹,还与梁奕宏等人不依不饶。
第二次是在元旦汇演上,童菲和沈嘉梦热情地在舞台上尽情歌舞,不受外界战火纷飞的侵扰。
第三次再出现时,诗社里,她嘟着嘴看沈嘉梦和梁奕宏、陆文轩等人挥墨写现代诗。
后面几次出场,童菲潜移默化地被诗社里的爱国青年感染,她没有文采写出诗歌。
便主动担下了刊印的任务,分发给校内学生,还积极联系各大报社,帮他们发表诗歌。
而童菲的这个人物,看似前后性格变化极大,实则骨子里的天真却从未改变。
她天真地以为向政府请愿,能让新政府改变割地赔款的主意。
她执着地以为淋漓的鲜血能唤醒愚昧的群众,哪怕死在沈嘉梦怀里,她嘴角依然是含笑的。
顾晋榆说她并未表现出来童菲的这种天真,待她忍不住细细读了一遍剧本,重走一遭童菲的人生后。
她猛地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她骨子里没有这种革命者的热忱,哪怕她竭尽全力沉浸于童菲这个角色。
心中也质疑着童菲不顾沈嘉梦阻拦,跳入新政府圈套的这种看似愚蠢的行为。
说到底,她看不起童菲头脑充血的狂热举动。
这种意识上的隔阂,虽她极力以表演技巧来掩饰,叫观众看不出分毫。
台下的顾晋榆却还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舞台上排演已结束,演员们退回后台,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人收拾场地。
侯勇转头看向沈薇薇,见她时而皱眉不展,时而长吁短叹,终于恍然大悟的样子。
心知她定是想明白了。
其实顾晋榆指出的问题,他如何会不知。
只不过这种与角色的意识隔阂在演员生涯中屡见不鲜。
难道反派演员演一个罪孽滔天的恶人,也要认同理解恶人的做作所为吗?
但没想到顾晋榆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并不指明,而叫她自己琢磨透。
看来顾晋榆老师这是打着收徒的主意,否则哪儿需要如此严厉?
一旦想通,沈薇薇很快调整过来,后面接连几日的排演中,她一次比一次更深的融入角色之中。
深夜经常梦见,她身处那个炮火纷飞的断壁残垣之间。
舞台上,她闭目感受着,仿佛那种藏在血液深处的热忱,就要喷薄而出。
沈嘉梦拉住她的手臂,竭力劝阻着:“......菲菲,这是阴谋,是陷阱,你不能去,你们所有人都不能去。”
“嘉梦,你别拦着我。”童菲两眼发亮,仿佛入了魔,“......这是我们的机会......你看我们有这么多学生请愿,他们会妥协的......我们要让新政府知道,我们绝不会屈服......”
......
砰——
一声枪响,围观的人群惊慌尖叫着,躲避着......
侯勇看着台上表演,分神看了眼顾晋榆,见他脸上露出笑意来,便重新看回舞台。
有如此悟性,又肯使劲往剧本里头钻,难怪顾晋榆能对她这么看重!
走出排演厅的时候,沈薇薇意外遇到了牧初然。
她跟在一个端庄优雅的年迈女人身边,那人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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