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6)(6/7)
在他扑上来并且占据有利位置之前,佛朗哥已经完成了传中;佛朗哥的传中球很平,速度也很快,唯一可惜的是,看着似乎距离高劲松有点远,高劲松必须回撤一步才有可能顶到球,而且即便是顶到球也很难形成进攻威胁——在前冲过程中再让仅及高劲松头部高度飞快旋转的皮球向相反方向也就是禁区内运动,这个动作的难度实在是教人难以想象……
——他不可能做得到!一瞬间,所以看见这粒传中球的人的脑海里都掠过这样一句话。
从看见皮球从佛朗哥脚下飞起的一刹那高劲松就知道他该做怎么做。他双腿蹬地身体猛然向后一靠,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两个抗在他身后的宏盛队员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还没弄明白高劲松准备做什么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已经腾空与地面差不多平行,右腿自胯至膝到脚骤然拉得枪一般直地抡起——
倒挂金钩!
坐在桌边的几个人脸色刷地变得如同纸一般苍白,又倏然象醉了酒一般满脸酡红。
就是那么一眨眼,就象有一阵风卷过了大地,原本充斥在球场里的铺天盖地的漫骂和倒彩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体育场里的所有人,还有电视台前的绝大多数人,个个都象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这听是去耳熟能详但是极少有人亲眼目睹过的射门绝技,连几个堵在高劲松身后的宏盛队员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从高劲松那一撞他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们又不相信他真会这样干!这样做实在是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这次射门竟然进了!
安静,绝对的安静,偌大的体育场安静得就象这里是空旷的荒野。不,说荒野还不够恰当,因为荒野上还有风在吹拂,有草在生长,还有虫在低吟。更确切地说,这里就象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没有足球,没有球员,也没有观众……
但是有足球,而且足球已经在对手的球网里欢快地滚动了;这里有队员,他们还在张口结舌地望着那个黑白两色相间的精灵;这里更有观众,他们要为这粒精彩绝伦的进球疯狂地呐喊尽情地欢呼!
噢——
鼓声、锣声、尖叫声、欢呼声和哭泣声,这无数种声音最终汇集成一声春雷,悠久而绵长,沉重而高亢,轰隆隆地从大地上滚过。无数的衬衣背心报纸纸片被抛撒向空中,几十面旗帜被人舞动得猎猎作响……
最离谱的事情发生了,终于恢复了神智的主裁判鸣哨宣布,这粒进球不算!
为什么不算?!
凭什么不算?!
急红了眼的雅枫队员立刻把主裁判团团围住,愤怒地质问他,假如主裁判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么拼着让足协重罚,也要让他好看!根本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雅枫守门员越过了球场跑来想问个究竟,当他听说主裁判竟然把那样的进球都给吹了出来,眉毛当时就竖了起来,二话没说就朝人群里挤——好在和他一样心情的人很多,主裁判周围全是气势汹汹捋胳膊舞拳头的雅枫队员,不然这个急躁的守门员真有可能被足协当典型禁赛。
主裁判很有理智地让雅枫队员去看助理裁判手里的小旗,那是球场里唯一一个能够一直保持清醒的人,从高劲松摆脱防守做动作再到破门,他手里的小旗一直就没放下。事后这位助理裁判也私下对朋友说,他当时也很犹豫,因为他预感到那球能进,而且要是进了,一定是精彩绝伦;但是他不后悔自己当时的举动。
被雅枫队员劈头盖脸质问带的助理裁判没说话,他威严地用手指告诉了他判罚越位的依据——那个最初带球突破下底的年轻的雅枫队员,也就是那个传球给佛朗哥的队员,他在佛朗哥传球的一刹那不是在后撤,而是在向宏盛的球门移动,他这种举动就表示他在干扰宏盛守门员的判断,雅枫在这次进攻中有不正当的得利!
——这就是越位!确凿无疑的越位!
——高劲松的进球是在守门员被干扰的情况下取得的,这绝对不能算进球!
这怎么能不算?几个雅枫队员把那个犯了错误的年轻队员拉扯过来,让他亲口助理裁判和主裁判,他们的判罚不正确,他们把一粒正当得不能再正当的进球给吹掉了!这不行!要改判!这粒进球有效!
改判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裁判判罚错误,为了维护裁判的威严,他们也只能将错就错。况且那个年轻的雅枫队员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痛苦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泪水一颗接一颗地从他紧闭着双眼里冒出来。
恐吓、威胁、哀求,就差跪下了,一群雅枫队员几乎把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可这没有用。他们再也没有办法了。他们也不能去责备那个年轻队员,失去了队友的搀扶,他现在已经象泥一样瘫软在草稞里,手指头死死地扣进土里,抓扯着草根,无声地抽泣着。无声的抽泣,这是一个人最痛苦的表现啊,那是胸膛积郁的苦闷和痛苦已经超过人们能够宣泄的极限才会现在的反应……唉!这个可怜又可气的年轻人……
队友们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能默默地守在旁边,间或有人去拍拍他的肩膀。可这有什么用?
最后还是高劲松走了过来。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再象刚才那样激动——主裁判宣布进球无效的那一时刻,他觉得这个世界都象是颠倒了一般,脑子只剩下
第6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