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伺机(1/3)
此时此刻,京城既然是无边无际的夜,那么远在其九百六十六里开外的攀平府落云县也应该是无边无际的夜。
或许,无边无际的夜前面,还要加上月黑风高予以点缀,否则,如何能够跟月入景,相得益彰呢?
风,的确是很高,直吹得“落霞客栈”门前,丈八杆上的旌旗快要粉身碎骨,夜,也实在是太黑,竟然泯灭了整个大地之上的白雪光亮。
谭秀林枕边倚靠着天子宝剑,有天子宝剑在身边,他便是名实其实的钦差大臣,既然是钦差大臣,旁边自然也就不乏一干喽啰跟随。
虽然一干之数不多,也才只有三五人,但谭秀林的胆子还是壮的很,因为他脑袋里有宰辅徐忧民编纂的国头戏“三娘守寡”里面的一幕,做信念,为支撑。
那一幕的戏词他张口就来,那一幕的情形他记忆犹新,尤其是两点,一,马清芳很想杀掉三娘子的丈夫,可又怕被官府追究,最终将会落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于是,便请了一位高人,进行周密计划杀人环节,力求精致到一丝一毫。
二,计划落实,三娘子的丈夫,当夜人头就落了地,马清芳逍遥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一年半……
就在他认为万事大吉,波澜无痕之时,衙差突然寻上门,用冰凉的枷锁靠住了他,一桩桩铁证如山如岳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马清芳懵了,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还会有纰漏?同时,他也后悔不迭,杀人真的不似杀一只鸡,宰一只羊,所谓的天网,真的是疏而不漏。
所以,谭秀栈外的月黑风高,他相信“三娘守寡”既然是国之重头戏,戏里面种因得果,报应不爽的桥段,必定会像烙印一般烙在上古国每个人的心尖上,必定会如脚绊,鸿沟一样,勒住那些想逞侥幸之心,铤而走险的人。
不过,戏文总属于戏说,现实比起故事来总是会少很多的巧合,不像戏文里说马清芳杀人时,所用的兵刃碰巧出自江南“风云第一刀”,三娘丈夫人头落地时,老马哥恰巧赶上起夜……
而,更加巧合的是,老马哥虽是马清芳的堂兄,却终年受宗族势力的欺辱,原本不敢也不应该揭露凶杀案的他,竟然挺挺胸腹走进了衙堂。
基于这些巧书,不易在现实中结伴发生,于是乎,该布置防卫的还得布置防卫,那怎么布置呢?干脆找来客栈老板商量着包下整个客栈吧!
商量?你一下子拿出三倍的银两直接放进老板的褡裢里,这似乎已经谈不上商量了。
老板点头哈腰,你微笑着心安理得,做人呐!重要的是和气,不能随便伤人。
可笑,真乃可笑,难道在你眼里只有伤人性命才叫伤人?难道你不晓得三更半夜把人赶出客栈或者拒绝他人入客栈住宿,就是一种伤人?
没办法,因为谭秀林真的不知道,在他们这些官老爷眼里,能不能心系百姓,替百姓办事不要紧,只要莫官匪勾结欺压良善,便算是清官一枚。
更何况,他所虑的没错,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永远都不可能是粪土,其最显著特色亘古不变,擅长染红人类双眼,泯灭人类良知。
客栈外,一条幽深胡同里,贼和尚,一只眼,三只手三人,此刻正在冰天雪地里为了这些红白方物麻木地蹲着点,而且,不出谭秀林所料,他们满脑子也正回味着马清芳的典故。
一听,便晓得这些都不是真名,原谅他们吧!毕竟他们不是刑部衙门的人,杀完人还敢以真名实姓示人?
正在吐舌头,小声嘀咕的贼和尚,突然被人狠狠的甩了一耳光,猛地吃疼,他豹环两眼,“妈的,谁打老子?”。
“妈的,是老子打的”,水蛇怒目而视着贼和尚如火焰般灼人的眼回骂道。
“你……”,贼和尚咬牙切齿地硬把怒气给吞回肚子里,谁让水蛇是他的头儿呢?尽管水蛇的本事不如自己。
“你什么呀你!那都是戏文,瞧把你吓的,难道你是第一次杀人吗?”,水蛇道。
“不错,如若不让杀人,练武又为的是什么?”,三只手唰地抽出利刃,但他的话比他的利刃反射出的光芒还要寒上三分,三只手?奇怪了,我左看右看也不曾瞧见他第三只手在哪。
“也是,不让杀人,老子吃什么?住什么?穿什么?”,一只眼笑眯眯地抚摸着自己光彩夺目的剑穗,这货明明有两只眼,为嘛叫一只眼?
对于这二位的递补,贼和尚给予了细微的两声冷哼,膀子抱的更紧。
水蛇没听见,他正立于胡同口的阴影下遥望着“落霞客栈”否则他必定又要在贼和尚毛发旺盛的脑袋之上痛击两下。
“白天我们已经踩过点,落霞客栈处于落云县兵备司与落云县衙的中间地段,只要动静过大,不消两刻钟的时间,两方的人马即可便能赶到,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两刻钟内取下谭秀林的项上人头,然后直奔西门”。
“到达西门,西门的人一定能解决城门上的兵备吗?”,三只手冷冷道。
“这个……我不敢保证,我们只能祈祷,自求多福,尽量往好处想,否则一旦被困在落云县,你我这些人绝不是兵备司和县衙捕快们的对手”,水蛇的意思很明显,富贵与危险是成正比的,富贵越大,危险系数就越高,没人敢给你保证。
三只手戾人的眸子精光一闪后,便怀抱利刃退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这个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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