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尔卜尔筮(1/2)
太子寻冀阴沉着脸,听着吕风扬旁边那个身形魁梧如山的师兄讲诉,他们是如何到得姑城,如何遍寻不到那多亥王子公主的行迹。原先派这些身有法力的术士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那两个多亥人质,是他计划之中的上上之策。这样一来,大冉这边无人可以将此事与自己联系起来,可人毕竟死在大冉境内,燕凉那群莽士必然无法忍受这等侮辱,要来讨个说法。这时他再派出巧舌如簧的信使,煽风点火一番,战争一触即发。届时明元皇帝不得不依仗他早已集结的兵力来解决此事,那他在这件事情上便占据了极有利的形势。那阴阳怪气的吕风扬不知在他面前承诺过多少次万无一失,结果却如此令人失望。他的拳头在书桌下面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要嵌到肉里面去了。
静祺先生自是明白他的焦急,“今日已经是初十,我们派去的信使说多亥来面见的队伍于两周前就已经离开了燕凉,按理说最晚昨日也应该到达姑城了,可无论是两位道长还是我们守在姑城的守军,都未能发现多亥队伍的痕迹。据我推测,第一种情况是他们这一行人在途中遇到了某种危险,导致未能按时抵达;另一种可能就是多亥为了保险起见,并非按信中所说的从姑城进入大冉,而是选择了别的路线。“他望着寻冀,”不管是哪种情况,当下之急都是尽快派出人手去各处找寻多亥的王子公主,在此之前所有军马都要按兵不动。没有这根导火索,师出无名被动的就会是我们的军队了。“太子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眼睛望着远处某个点,不知在思考什么。
吕风扬忽道,”还有另外一事,上次已经和太子殿下提起过,我们所养的那四只灵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在那些偏僻乡下一日采得十个八个少年元神,已经满足不了它们了。能否请太子出面,再找得一两处繁华的城镇,让我师弟带着灵兽去住上一段时间,待得四只都练出灵体,便可为太子所用。“太子转向他,阴郁的双眼中仿佛有两团小火苗,“你这灵兽,从我们认识第一天开始养到现在,我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你到底还要我等到何时。你将这几只大鸟带去大冉边境,到时战场上有的是元神,它们要是有实力便自行去取吧。”静祺听得,忙道,“使不得,这样太危险了。”太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出了书房。
寻冀出了书房,大步流星地穿过中庭,走到后面的寝殿之中。小六子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他追随太子多年,一眼便看出来他心情极度不佳。果然,寻冀一回到房中,便将案桌上一只瓷瓶扫到地上摔得粉碎,然而这仍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怒气,一脚又踢到了那把太师椅。小六子在旁缩着瑟瑟发抖,寻冀瞪着他,“去神乐宫,把余枝给我带过来。”小六子得令,那还敢耽搁半分,立马答应着倒退了出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位穿着酱色宫服的女子跟在小六子身后,匆匆从东宫的后门进来。她那有些干枯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散散挽了个结,几缕头发散了下来,映衬着那张略带沧桑的脸。可这脸上却又带了几分邪气的天真,让无法猜测她的年纪。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时不时闪过惊恐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呆滞。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那雪白得发光照人的肌肤,这抹倾国倾城的底色,却像是错误地生在了她身上一般。
她一看这寝殿中的情形,立马低着头跪在那里。小六子忙退到殿外,把门关了起来。寻冀走到余枝身旁,手指捏着她那几缕散发,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那几个老恶棍是不是又让你伺候他们了?”余枝拼命地摇头。寻冀那骨骼突出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锐利如刀,“你不会说话难道还不会喊吗?那些个老神乐弱不禁风的,你要是反抗,他们怎么打得过你。你就是一条贱命,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那掖庭之中,省得来惹我生厌。”他说着话,手上愈发用力,两行热泪顺着余枝那洁白的脸颊流了下来。这温度似乎激怒了寻冀,他一言不发将余枝拖入了内室之中。
寻冀斜靠着床,双眼间的血丝在褪去。那雪狐般的躯体躺在他身旁,寻冀看着那一头枯黄的头发,忽然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揉着。心里空落落地难受,这总是最难面对的时刻,十几年来,他一直摆脱不了这个除了肤色白皙便再无可取之处的宫女。他那身份低微的生母死掉之后,余枝被派到那偏僻的宫殿伺候他这位毫无权势的皇子。第一次,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向来迂笨的她捡到了一支银簪子,十分喜欢,每日里都擦拭却舍不得戴。别的宫女都肆意取笑于她,那日还趁她出门就被这簪子藏了起来,她回来发现不见了簪子,发疯一样在屋里翻找,被几个宫女摁着打了一顿。寻冀下了学回来见到她,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寻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她如此割舍不下。哪怕是她被已故的姜尚书扔到掖庭,好让他这个平步青云的太子可以脱离掉这低贱的感情包袱。他仍冒着极大的风险,托了人将已经被毒哑的她放到了神乐宫当宫女。她时不时会让寻冀想起他的母亲。那个身份卑微的女人,也时常会露出那样渴求不得的表情,既可怜又可恨。可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余枝伏在太子身旁,一只冰凉的手怯怯地放在他胸口。许久,寻冀终于开口了,“开始吧。“
余枝下得床来,从壁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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