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盗版去别买(5/8)
子,他就明白了:“这后面几份,就是你说的典雅之词了吧。”从第二名的卷子开始,论调千篇一律,但用词都很讲究,而且都很委婉。嘉靖帝越看眉头越打皱,最后忽然怒道:“朕真心求言,得到的却是这样含糊其辞的东西!”
见皇帝发怒,徐阶和陆炳只好跪地请罪,徐阶为求稳妥才挑选出这样的卷子,谁知道这时候嘉靖帝反而不满意起来,认为是千篇一律的假大空。
“为什么没有人议论朕的诏令、纲纪?”嘉靖帝怒道:“为什么没有人说庚戌之变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没有人说南倭北虏,为何会为患日烈?为什么没有人给朕解释解释朕日日修玄,诚敬侍天,为何上天还要降下地震这样的灾祸?”
陆炳心中啧了一声,你要听实话,却又害怕压制不住言路,听到了真话又雷霆大怒,听到假话又说含糊其辞,如此喜怒难测,善变无常,到底要底下人怎么样?
但要说陆炳对皇帝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皇帝希望看到一份既不触犯他的逆鳞,却又深有见地,直指时弊的卷子,而这样的卷子,还真有一份。
“陛下,”陆炳道:“考生毕竟不是在朝的衮衮诸公,对政事的看法,只有浅见和粗略的看法……不过臣作为监考官,倒是见到众位考官对一份卷子很有争议,据副主考李大人说,这一篇策问切中时弊,如果能按照上面的方法施行,则政通人和,天下太平不难致矣。”
“是吗?”嘉靖帝余怒未消,“卷子在哪儿?”
徐阶没有办法,只好将第六份卷子挑出来,道:“在这里。”
嘉靖帝就瞪着眼睛去看,一眼扫过去,倒是不由自主“嗯”了一声,然后细细看了下去。
徐阶暗暗吸气,心道这文章归功于上,归过于下,认为好的政治是皇帝用对了人,而坏的政治就是皇帝用错了人,如果皇帝知错能改,亲贤臣远小人,那坏就能转变为好。这是最大的亮点,将皇帝的罪责统一归为是“识人之明或不明”上,那嘉靖帝那么多缺点,都可以一笔带过。
但唯一的问题就在“垂拱而治”上,徐阶紧张地思索着对策,却听头上的嘉靖帝道:“说得好,说得好,朕垂拱而治,以待群臣辅翊,可群臣令朕失望,以致天谴,原来朕的确有错,这错就错在识人不明上!”
嘉靖帝终于为天谴找到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天设君王治理万方,而君王只一人、力有不逮,故设朝廷百官佐之内阁资政议政。九卿总领大事,百职官员分掌职事,抚按科道加以纠正肃清。朕总持大纲、稽治要而责成之。”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朕想要做垂衣拱手的尧舜,但奈何群臣却并非尧舜之臣!”
嘉靖帝的怨气太大了,“……知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每日要送来多少奏疏文件吗?要堆上满满一屋子!朕是个人,不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朕万事倚着你们内阁,政务倚着诸司,当初朕决意要在西内修行的时候就跟你们说过,政事都托付给你们了,朕以后专心修玄,不问政事,可你们、次次叫朕失望!”
“就在朕修炼的这些年,虏患日烈,居然能叫人打到家门口来!”嘉靖帝咆哮道:“就连日本那个撮尔小国,也敢抢掠大明百姓,搅得东南海疆不平!朕倚着你们,你们却玩忽懈怠,虚假相对!让朕不得不在修玄的时候,还要分心操持着这个国家,把握着大局!”
徐阶这才发现,原来“垂拱而治”根本不是触到皇帝的逆鳞,而是掻到了皇帝的痒处。
垂拱而治是皇帝为自己逃避百官、脱离政务、一心一意修玄找到的借口!嘉靖帝早就厌倦了日复一日的政务缠身,早朝其实就是百官的骂战,一件事情别说是一天,一个月也论不完。再说早朝兴师动众,程序冗长、缺乏效率……
嘉靖帝是想达到垂拱的,这样他就可以不用上早朝,只要嬉戏游乐就行,所谓的修玄也不过被视为一向普通的活动,问起来很简单,帝王垂衣拱手而天下大治,谁不想得到这样的名声呢?
但天下大治是看不到影子了,如今国事稠溏,却都要怪在嘉靖帝不视早朝、不亲百官上面,嘉靖帝又何其委屈?为什么我不能安安心心修个道,非要被国事完全绊住?现在他想明白了,那就是“他想要当尧舜,可手下的人不是尧舜之臣”!
嘉靖帝越看这策问,越觉得上面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劳于求贤,选于任用。如日月星辰,运转自如,则四时六气,各得其序,民物熙浃,董为太和!’要行垂拱而治,就必须要选贤举能,选出真正的社稷臣来,朕倚靠他们,才能高枕无忧!”
这恰恰又对着今年的京察了,嘉靖帝越看这卷子越满意,仿佛大夏天饮尽了一碗冰水,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透着舒爽,然而他忽然发现这卷子居然不在前五,便一扫徐阶道:“……次辅难道是被贡院里的冤魂附身了吗,怎么会将这份卷子降到第六名?”
听出嘉靖帝的不满,徐阶急忙道:“这卷子策问不错,只是经义题答得就一般了,所以降到了第六名。”
“朕看经义题不过是老生常谈,知晓四书五经的人多了,而通达国事的人却凤毛麟角,”嘉靖帝道:“今后取才,要重时务,不要拘泥于书经。”
徐阶称是,就见嘉靖帝点了点手中的这份卷子,道:“朕取这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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