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千对七十二(1/2)
本以为一声令下,响应如云,结果诸将左看右看,没有一个出来请战的。
徐鹏举当即面子就挂不住了,怒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厚养你们,不就指望今天这样的危急时刻用得上吗?!”
在徐鹏举的怒喝下,大到指挥同知,小到总旗小旗,还是没有一个主动请缨的。徐鹏举不知道是刚才倭寇徒手接箭那一幕吓坏了众人,只以为是这些人不肯听他的话,顿时暴怒起来,指着手下人的鼻子骂的是昏天黑地。
“他们不肯出战,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张时彻狠狠啐了一口:“这不就是武官的共性吗?”
徐鹏举喘了口气,忽然意识到这话不对,急道:“什么意思?”
“当年杨廷和高呼,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于是二百四十余名文官跪伏左顺门,劝谏大礼,虽然没有成功,但国家养了我等士人,我等舍身忘死,以报国家厚养之恩。”张时彻道:“国家也养了武人一百五十年,今日就是这样报答国家的!”
张时彻虽然也很惧怕,但这种惧怕比之武人们害怕失去性命的惧怕,就是另一种惧怕,他是怕自己守卫不力,损失自己半世清名,遭受唾骂,晚节不保。跟丢失了名节相比,丢命就不算什么了。
见张时彻如此,徐鹏举一方面暗骂这老家伙也害怕担责任,又不是领兵出战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方面又对自己指使不动手下人而恚怒:“你们平时的能耐都哪里去了?自吹自擂,上比韩信,下比卫青的,能耐大的很,说起你们的老祖宗,当年如何如何——现在呢?你们老祖宗要是看到你们这个模样,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诸将心中都道,要是老祖宗们都活过来,中山王徐达第一个跳出来,把你掐死。
“马武!”徐鹏举干脆点名道:“你去!”
“哎呦我的公爷,”马武当即一副哭脸:“我手下的卫所缺额严重,说是二千人,实际只有六百……您、您忘了?您修那园子,不还拉去了四百人吗?”
徐鹏举被他一说,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刘大有!你的左卫刚刚勾去了一千人,是满额的吧?”
“是满额的不错,”刘大有只差没有哭天抢地了:“但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作战啊!”
一连问了七八个,各有各的情况,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情况,因为大家都不想出去战斗,而这些情况也不是信口胡诌,因为他们说的的确也是实话。
说起来很简单,因为大明一直是世兵制,就是爷爷当兵,孙子也要当兵,子子孙孙都要当兵,籍贯也不会改变,就是军籍。这使国家的守备责任就落到了固定人群身上,军队也基本上成为一个封闭集团,出战作战、提着脑袋出生入死的责任落在固定人群上显然是极不公平的,时间一长就要想方设法逃脱了。而军官又喜闻乐见士卒的逃脱,因为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侵占逃亡士兵的军饷,名正言顺地吃空饷了。
日积月累下来,卫所军的缺额早已经令人瞠目结舌,缺额人数已经达到六七成,而那些没逃亡的军士也多为老弱病残之辈,是逃了也没有谋生能力的。将这种军队拉出来与倭寇作战,那简直就是笑话。
实际上卫所荒芜、人员缺损都是表象,最致命的是,因为承平已久,军官和士兵的素质都差得惊人,有的世袭将领连马匹都不会骑,连旗帜都弄不清楚,平时和同僚喝喝酒、吹吹牛,能偶尔率队巡逻一次,就算是很尽职了。这一点谭纶做南京礼部主事的时候,耳闻目见,体验最深,讽刺道:“比来法令废弛,行伍空虚,各该卫所官兵,大都桀骜不驯,玩钝无耻。驱之戎行,则恍然自失。责之城守,则恬若罔闻。”
让这些官兵上战场,则茫茫然不知所措;让他们守城,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徐鹏举的脸色越来越胀红,他只觉得张时彻的目光越来越鄙薄,而王公公也沉吟失望,顿时血气上头,道:“把我的盔甲拿来,本国公要亲自上阵!”
这下诸将纷纷劝阻,而徐鹏举是越劝越不听,最后直接拔出佩刀来,一刀砍断了檑木一角:“你等不去,不怕百姓戳脊梁骨,我还怕呢!”
见王公公要阻拦,张时彻将他拉住了:“让他去。”
“万万不可,”王公公道:“岂有堂堂大明国公出战倭寇的道理?再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如果出了事情,谁能担待?”
张时彻却哼了一声,努了努嘴巴。王公公一偏头,才看到徐鹏举居然点了三千人随他出城作战。
三千人对战七十二人,也不怕说出去笑话,徐鹏举虽然表现的虽然大义凛然,但实际上还是畏敌如虎的,也更惜命。
就见徐鹏举穿着大红罩甲,头戴紫金头盔,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张黄盖而出,但看人物还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的。
城门一开,徐鹏举在众军士簇拥之下,雄赳赳气昂昂而出,瞧见眼前这些人物猥琐的倭寇,不由得趾高气昂道:“呔!尔倭奴安敢犯大明!岂不知天兵所降,叫尔等顷刻化为齑粉!”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倭寇跳到了徐鹏举的马前,距离他约莫有个五六十米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上身赤、裸,仅穿兜裆布,又跳跃又蹲伏,嘴里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极尽挑衅之能事。
徐鹏举大怒,手一挥,只见身后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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