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代价(1/2)
行了两日车程,终于到了沁水。
沁水是位于地下的暗河,水流和缓,但却极深。
到了一处浅滩,马车停下,少年们早已习惯,各自背着包袱下了马车,往预定的方向采朱去。
江意也随着王恒等人下了马车,正好便见着琼羽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跟了个女子。江意料想,那应当是琼羽的巫仆,牵引之术虽易,但琼羽身为巫督,怎么可能为为她们这些丹厌之人使用。
这几日,以牵引之术驾驭马车的,应当是她身边的那个巫仆。
这么说来,琼羽应是东君姬氏之人?不过既是东君一族,又为何做了尚仪手下的巫督?
江意正思衬着,王恒的声音就将她唤了回来。
“小意,我们要出发了。”王恒道。
“好。”
江意轻应一声,跟在了王恒后头,没有注意到琼羽此刻投来的目光。
“姬。”琼羽身边的巫仆对琼羽唤道。
琼羽这才收回目光来,回道:“何事?”
“您似乎很关注那个小丫头?”巫仆续道。
琼羽轻轻摇头,白纱上光华流转,衬得美人如玉。
“我只是担心。”琼羽道,“月琛他似乎对这个小丫头很是在意,我担心他阴晴不定,最后也将这个小姑娘扔到虞渊里头,死无全尸。”
“尚仪大人的心思的确难以揣摩……”巫仆恭敬回道,“姬宅心仁厚,应是不忍见到尚仪大人这般行径。”
琼羽苦涩一笑,自嘲道:“什么宅心仁厚,我也不过是做了他的帮凶,说到底,尚仪一族所作,因我东君一族而起,而我东君一族所作,皆是为巫族,尚仪做了东君的刽子手,而我为月琛,也不见得这双手有多干净。”
她的善心早已被在这片黑暗中被吞噬得干净,但若是这样可以同他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那她定然是愿意的。
不悔,不悔。
沁水的石窟中,随处可见镶嵌在石壁之上的蓝色丹朱。江意和王恒等人来到一处支流前,便开始拿出工具开凿丹朱。
沁水与归藏不同,以杏、湘、茶、姜四朱为主。虽是丹朱中以丹色一脉为尊,但不同色系的丹朱,对应不同的丹朱之术,功效也不同。并且,不同的丹朱融合,也有不一样的效果。
师父曾告诉她,丹朱中其实并无贵贱之分,奇货未必可居,寻常未必无奇。真正的巫族大能,便是以最普通的绾朱施术,也有胜于寻常巫的本领。
她如今还做不到。
灵气充沛,江意站在此处呼吸便觉得万分通畅,她走至一处深潭前,蹲下身来将手探入水中,随后轻轻捧起一泓水来。水泽清澈,江意轻念巫咒,手中一泓潭水便缓缓凝聚,最后凝成一块水蓝色的丹朱来。
“在做什么?”十七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声音刚落下,他便蹲在了江意的身侧。
见到江意手中的丹朱,他眉头一展,不由夸赞道:“真漂亮的水蓝色。”
“我也觉得。”江意道,随后又将那块丹朱扔到了水里头,水蓝色的丹朱入水即融,又化作潭水。
十七微微皱眉,颇觉得有些‘暴遣天物’,只是还未等他说什么,江意的声音便传了来,“你往日来过,是不是这沁水当中的水流皆是如今一般平静无波,未见湍急?”
十七稍许思索片刻,便道:“的确如此。”
“那便好。”江意道,又是一句令十七不懂其中意味的话。十七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江意,却见她似乎在想些什么的样子,格外出神。
巫道皆通筮卜,但却不及道精通。她这些日子屡次三番筮卜,就是为了算无遗漏。只是千算万算,变数一事也说不尽然,她只能赌。
到了晌午,王恒几人已采了半斛丹朱。沁水中丹朱本就丰富,又加上江意指引,几人用半日的时间便采到了一日的量。
直至定昏,四人带着半斛丹朱到马车停留的地方集合。王恒十七十二三人抬着一筐丹朱,江意则抱着装小锄的包袱跟在他们几人后头。
他们到了不久,荀云衣等人也回来了。巫侍核对了丹朱数量,便去向琼羽通报。
虽是都在丹朱矿中,但江意这头,和荀云衣那头无半点接触,两组人各自行动,似乎是刻意避开一般。不过原本十七便同他们不合,这般避开也好。
入夜,众人缩在马车里头,光线昏暗,温度也不知为何低了下来。单薄的棉被也不能止寒,几人只好瑟缩成一团背挨着背。
江意被王恒和十七围在中间,二人都将身上的被褥盖在江意身上,只是这般,车外仍是有阵阵冷风吹进来。
十七打了个喷嚏,又将衣裳裹得紧了些,闷闷道:“怎么会这么冷,往日我们来时,不是这样的。”
王恒也道:“的确有些奇怪……”
二人疑惑的当头,十二入睡的呼吸声却传了来,二人噗嗤一笑。
“也亏得这小子睡得这般安稳。”十七笑道。
“要变天了,十七。”江意看着他,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十七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江意闭上眼,口中却在低低一张一合道,“丹朱应灵而生,溶于水,水又化作丹朱,灵静则水静,灵动则水动,灵涌则水涌,灵坍则水坍……今夜丑时,暗河会漫上来,河道之上会有大雨,河下则有暗流通往矿外。”
“也就说,你可以逃跑。”江意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忽的雷声隆隆作响,振聋发聩。
十七惊讶的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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