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缘来还是你(2/3)
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让季开生十分好奇,心思一动,突然得出一个粗浅的认识:那玛拉和小莲年龄相仿,难不成……“如此一来,有劳皇子了!”谈迁说出了一句让两外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的话,虽然还是用皇子一称,而不是说“贝勒爷”,但即使这样,对于前明遗民来说,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哪里哪里!小爷若是闻听,定然欢喜得很!”玛拉临机应变,不再说“贝勒爷”一词,而是改称“小爷”,努力让老头听着舒服一些。
“呵呵……”谈迁不再多说,重新拿起画笔。
“那谈大人这几日的衣食住行,就要烦劳季大人多多上心了呢!”玛拉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冲着季开生施礼。
“哦……应该应该!请大人回去禀报小爷,下官定当将谈大人奉若上宾一般,这也是季某人的荣幸!”季开生听闻玛拉对自己说话,这才拉回思绪,暂时将姑娘小伙的事情摆在一边。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恭送额驸大人吧!”季开生也想早一点送走玛拉和耿昭忠,好回后宅去仔细盘问一番自己的侄女小莲。
“谁?什么额驸?”谈迁手中画笔行云流水、未曾停歇,却突然问了一句。
“哦,就是靖南王耿继茂的二子耿昭忠。他和玛拉大人一起过来的。”季开生随口一答,抬手抱拳施礼,准备抽身而退。
“他来做甚?”谈迁终于放下毛笔,正视着季开生发问。
“他……”季开生无语了,自己还没弄明白的揣测,此刻是不能随便当成正题说出来的。
“这……”玛拉作为事主,却有口难言。
“他是不是替他的老子、那个耿继茂,来迎奉皇子了?”谈迁一语中的,说出了季开生心中的揣测。
“谈大人,高见!”季开生忍不住随声附和,心中实在佩服老家伙几十年的读史著史,实在不是白练的。
“我……”玛拉本想插话,却听到谈迁早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了。
“三王虽为清臣,却也曾经是明属,如今却在广东、广西、云南一带挥斥方遒,势不可当。孰是孰非,老朽不做评判,自有后来人评说。可为今之策,老朽却要提醒皇子,不要过早四面树敌,乱了自己的方寸才好!毕竟,汉皇未亡,汉人未服!”说完,谈迁继续开始画自己的那副写意山水去了。
沉默,只能听闻书房里笔墨纸张交汇摩擦的刷刷之音,不一会儿,一幅厚重的山水图卷竟然绘就完成了!
玛拉望去,这汉人的画作实在是奇妙!看似乌漆墨黑的东西,只要你稍微一瞩目,立即变做山水云雾,即使自己不懂其中深意,却也能看出所画之物为何!
于沉默之中,实在接不上话茬,又不能就这么走掉,季开生只好凑过来,仔细观瞧。
只见烟雾缭绕之中,画作的左上角,一座挺拔的山峰勃然而出,傲然独立。山顶,一刻老松迎风孤立,器宇轩昂。周围,透过重重迷雾,却只能见得群山参差、萎靡不振,毫无生气一般。独树一帜的高峰下,自半山腰开始,有一股溪流涓涓而出,穿过层层云烟,直落到山脚之下,早已变作一条大河,席卷群山,裹挟雾霾,大有方心未艾之势。此时画峰一转,却见大河早已入海:岸边,两三茅屋、一盏孤灯……
画作的右上角留白之处,谈迁换了一杆毛笔,正在题写一首古词。玛拉自然看不明白,却听着季开生轻轻念到:
“草蔓已多露,松竹总含风。群山左顾右盼,如虎更如龙。时见渔灯三两,知在谁家浦溆,星斗烂垂空。万有付一扫,人世等天宫。
秋萧瑟,林脱叶,水归洪。江湖飘泊鸿雁,洲渚肯相容。要使群生安堵,不听三更吠犬,此则是奇功。一任画麟阁,吾自老墙东。”
谈迁没有搭理季开生,而是接着落了“双款[1]”——“大清皇二子
雅风;顺治乙未[2]菊月[3],观若作。”
“好画、好字、好词呀!谈大人,南宋王质[4]的这首《水调歌头》,作为题款配您的画作,可谓集‘三绝[5]’于一身了!”季开生大发感慨,一旁的玛拉也不知道他这种叹为观止的样子是发自肺腑,还是阿谀奉承。
其实汉学“半文盲”玛拉哪里会明白,谈迁作此画,含义颇深:
其一,群山萎靡,独秀一峰,映射了现在的华夏也只有大清王朝算是独树一帜了,南明也罢,大顺大西也好,都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萎靡不振;
其二,山顶的孤松,涓涓而流、汇入大海的山泉,暗指皇二子玄烨,谈迁希望他能匡扶天下、大河入海、终得正途;
其三,题款更是颇有深意:“大清”、“顺治”二词第一次出现在谈迁的画作之中,算是首次摆明了立场,承认了清室的地位。“观若”是谈迁的号,更是再说自己对眼下的局面希望能够“洞若观火”。
最后,王质的这首《水调歌头》,更是诗言志,自然不必赘述了。
就在玛拉一头雾水的时候,谈迁拿起画卷,对季开生施礼道:
“季大人,还有劳您赐印一方,将此拙作填补完整,代我呈送皇二子,可否?”这是向季开生讨要印章的意思。
“啊呀,谈大人客套。晚生那点金石功夫,恐怕入不了您老的法眼呀!”季开生充分发挥文人骚客之间的“骚~情”,十分谦让的客气。
“呵呵,季大人不必客气,老夫从前的印章只能表明从前的心情,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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