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与阵(1/2)
幸而元平帝百年来早已修炼得一好脾气,又不愿同她这小辈多加计较,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失言一笑置之便算作罢。
“省着点用总是够的,”将纸包递至褚阅手心,真真切切地看着她将其收好,元平帝这才转脸稍稍打量了这小小的寝间,似乎对此处并不陌生,“这几月来你边的人我都大略见过,此次除了这药粉,倒还有几件事要与你说。”
褚阅忙竖了耳朵乖乖听着。
“下到你茶杯中的毒本出于螭海,与我等供职于螭海仙宫的不死者逃不开干系。我此番自三十三天中的伽罗洲至此,此,正要往螭海禀报此事,现在不便多言,待后有了定数,再同你细细明说。这是其一。”
“其二,昔常伴在你边的那些侍婢中已有数人亡命,魂归地府之时不知被谁先下药封了口,皆是缺了一魄,痴痴傻傻的,就算再世转生为人也只能做个痴儿。此外,你生前所用之物大半都已被毁坏,像是有谁想要竭力抹杀掉你在这世间的存在一般,与你有那么点关系的人事物,如今已是寥寥,纵然我这三月余来尽力搜寻,可能寻到的线索实在太少。”
“其三,螭海事毕后我还要去一趟北齐,诵儿也会一同前往,直至年尾,怕是不能对你多加照拂。我听闻现今的国君”
元平帝说到这微顿了顿,微皱了眉头像是在想这位玄孙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是了,是长安的长孙田垣。他压了你们褚家二十余载,如今对你那妹妹倒是青眼有加,无功者不受禄,为君者贸然封赏怕是另有所图,后褚家诸事你要多加小心,这具若是没了,就算是我也再难寻到一具合适的壳子。”
她说着,忽然抬手攒住了提剑那只手的腕骨,停了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接着说下去。
“现下你边可依仗之人有掌管书肆的叶氏姐弟,这很好,他们皆是忠勇可信之人。此外,现下守在纱帘外的那人你也可以信任。”
守在帘外的人,褚阅浑一冷,心中不解,她说的到底是韩振,还是乌檀。
“只是,”元平帝见她神色怔然、似有疑虑,便知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在信之前还是应当好好想想,你究竟能信他几分、信到几时。”
褚阅默默想了片刻,依旧揣摩不清她的意思,又知元平帝说话一向高深玄妙,一时无解,也只能暂将其言藏于心底,后再作打算。
元平帝言尽于此,也不再多向她说什么,只是拢紧了左腕,脸色微白,似乎有些急着想要离开。
褚阅见了她这幅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略有惊惧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脊背贴着那纱帘,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她的手腕。
“您那手上,不会是”
元平帝苦笑着颔首,将窄袖向上顺了一寸,将袖中之物现给她看,“诵儿的子你也知道,晚了片刻也不行,再加之”
顶着一双红角的黑色小蛇像是初醒一般从袖口钻出,向褚阅眯缝着一双赤色眼睛、寒暄般吐了吐信子,旋即便又掉头缩回了元平帝的腕上,不安分地用头上的尖尖小角顶着她的腕脉。
“她被诵儿宠坏了,”元平帝见状垂了垂眸,擒住小蛇细滑的子,略带了些歉意向她道,“你莫要怕,她上无毒”
褚阅忙摆摆手,干笑两声,“无毒无毒,无毒就好,我这不是担心老祖宗您一朝不慎,被她误伤了么。无毒就好,无毒就好。”
元平帝想起几月前她在地府时曾被小蛇咬过,便也不再坚持,提了剑转便要向纱帘外走去。
褚阅看了眼榻上装画的木盒,在她行至自己边时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口。
“您不是得从画里再回去”
元平帝扫了她一眼,依旧好脾气地轻轻推开她的手,解释道“我生了脚,自然是要走的,若是次次都用画,反倒不便利。”
褚阅正想乖巧松手,可忽想起帘外还有韩振和乌檀守着,心底一怵,又将她拦下。
“老祖宗,帘子外可还有旁人在”
元平帝对她近月来诸事了若指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门外是何人,闻言向她微微一笑。
“韩振么我正要见见他。”
说罢便越过她边,挑开纱帘,迎面正撞上在外等了许久却自荧光漫起后便再听不到半分响动的韩振。
二人猝不及防四目相视,元平帝像是打量后辈子侄一般淡淡打量着他,许久才现出一点满意的笑。
“你便是元平帝田歌”
韩振挑了挑眉,语含惊异,虽不愿承认自己心中敬仰着的帝王并非书中那般“英伟”,反倒生得极是纤挑秀丽,可见了她周暗含的威仪,却又不得不泛起疑虑。
那屋中有没有人他自然是比褚阅还要清楚,一阵古怪的光过后便如此活生生变出一个人来,也由不得他暗自惶惧。
“我是田歌。”元平帝似乎很是欣赏这个后生,“你便是韩阵”
眼角扫到她手中提了一柄细长的黑鞘之剑,韩振戒备着沉声应了句“是”。
“阵者,旅也,”元平帝怎可能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抗拒,淡淡笑了笑,转而垂下提着长剑的手,“由阵改为振,倒也不负你母亲所望。”
“可与你父亲所期许的那个韩阵,可是差得太远了些。”
韩振大惊,瞿然攒紧了掌心,心中慌乱无比。
正如眼前这过于年轻的女子所暗指的那样,他幼时的确名为“韩阵”,而非现在的“韩振”,二者虽仅有一字之差,可其意却相去甚远。早逝的父亲为他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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