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日(1/2)
积雪融化,久别的春日突然到来。绿意从河边的柳条染到路边的野草。沧海院花圃里的花开开败败已三载,好些花悄然死去。每年梁长安都会把死去的花全部原样补种上,等待今年花开后还是同第一年一样。
梁长平来沧海院的时候,梁长安正在院里练她的长枪,在一旁侍立的黛蓝连忙向她道:“小娘子,郎君来了。”
梁长安听到黛蓝的话后,手腕一抖长枪往前一扎,遂收式站立。梁长安拿过黛蓝递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拿起放在长廊上的茶喝了一口,对走过来的梁长平道:“今日不进学?”
梁长平看着穿着一身鸦青胡服的长姐不由得撇了撇嘴:“夫子今早上被他娘子给揍了,停学一日。”
说完,梁长平撩了了袍子往长廊上一坐,拿起托盘里的茶糕便吃了起来。早上起的晚了,还没来得及用饭,先用这茶糕顶一顶,反正长姐是不会让人给他再拿吃食的。
现下不过刚入四月,天气咋暖还寒。自家长姐已经开始穿起单件胡服了,再看看自己一身两层的中衣加圆领袍子,不由的想着长姐真是比自己还适合做个郎君了。
“小娘子,郎君,夫人请你们前去谨明院。”来人是杜嬷嬷,杜嬷嬷相比三年前更是和蔼了,脸上总是带着笑。
“有劳嬷嬷了,嬷嬷先行,我上午练枪弄湿了衣裳,换身衣裳就来。”梁长安道。
“我送送嬷嬷。”梁长平一口咽下自己嘴里的茶糕,叫着道。
“不劳郎君,婢子自己先回去回复夫人。”杜嬷嬷笑眯眯的道,她看着梁长平长大,实在是喜欢这个嘴甜又有礼的孩子。
“如此,黛蓝去送嬷嬷。”梁长安一锤定音,转回屋换衣服。黛蓝道,是。便送着杜嬷嬷出了沧海院。
“阿姐,你说阿婆有何事啊?”
“不知。”
“阿姐,你就不能猜猜嘛!”
“聒噪。”
梁长平一时气噎,算了,每次都是如此,习惯成自然。
待梁长安把衣裳换成月白竹纹对襟齐腰襦裙,头发梳成双丫髻,带了两朵珠花出来时,自家胞弟笑的嘴都裂成瓢了:“阿姐,不是我说,你真像是,像是,像是阿栎赌输时穿他二姐的衣服。”
“哦?你与人赌?”梁长安的语气平静,可听在梁长平的耳朵里就成了森然可怖。
“不是,不是我,是赵二他和杨大打赌。”梁长平不欲再说,便催促道:“快些,阿婆要等急了。”
梁长安看着前面急忙跑出去的身影,想着赵二应当是庆元侯嫡幼子,这汴京何时来了一个杨家?这杨大竟能让赵二穿衫着裙?梁长安想了想,实在是没有想到哪个杨家可以入官学。
“姐,你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半日了。”梁长平站在谨明院门口对梁长安道。
“半刻。”梁长安说完便进了谨明院。
梁长平对着梁长安翻个白眼,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谨明院里正房门上悬挂的厚毡帘子收了一起来,梁长安姐弟俩人直接进了正厅对榻上坐着的梁夫人问好:“阿婆。”
只不过梁长平更皮一些,嘴上叫着阿婆身子便往梁夫人怀里歪。梁夫人点了点他的额头:“你阿耶看到定是要骂你的。”
“阿耶上衙去了,他回来我就端端正正的坐好。”梁长平嬉皮笑脸的答道。
“宁娘也别拘着自己了,坐下吧。”
“是。”梁长安坐下后,问梁夫人:“不知阿婆唤我和郎君过来何事?”
“你和郎君三月就除服了,明日我带你们去庆云观。”梁夫人答道。
“阿婆,去庆云观做甚?庆云观的牛鼻子惯会忽悠人给他们造像的。”梁长平从梁夫人怀里抬起头,表情满是嫌弃。
“你又没去过庆云观,从何处得知庆云观的道长们会忽悠人了?”梁夫人满脸笑意看着梁长平。
只见梁长平小眉毛皱了皱,有点迟疑的道:“学里的同窗说的。他说,他家刚到汴京一个月,他阿娘就给庆云观造了一座神像。还有赵二也说,他家给庆云观造了神像。庆云观的牛鼻子不是忽悠是什么?”
“长平,莫要胡言。”梁长安看着自己那说道家不是的弟弟,出声呵斥道。不过是十岁的孩子,呵斥起弟弟来倒也是绷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才没有胡言,这都是他们自己说的。”梁长平说完,觉得委屈,又往梁夫人的怀里歪,“阿婆,长姐又凶我。”
梁夫人此时被梁长平的话逗的笑得前仰后合,对梁长安摆了摆手:“宁娘,无碍。平郎也是怕我被那牛鼻子忽悠了。”
听到梁夫人的话,梁长平还发出嗯嗯的附和声。梁长安看着这对讨论道教的祖孙,颇感无奈。本朝大兴道教,近十年已建了百所道观。庆元帝更是尊道教为国教,甚至还封庆云观的明空道人为国师。此刻在家中说倒也无事,若是自家幼弟被祖母这样一附和出去也这样说,那可算是不太好了。
“阿婆,明日去庆云观为何事?”梁长安问道。
“罗天大醮。”梁夫人稍稍坐直了身子回答梁长安。
“罗天大醮?阿婆,罗天大醮是什么?”什么事都要插一嘴的梁长平在此时自然也是不甘心闭嘴的。
“祭祀。”梁夫人刮了刮梁长平的小鼻子,“就你话多,什么时候你能有你阿姐一半稳重我就去庆云观烧香咯。”
梁长安也想再问问梁夫人罗天大醮的事情,奈何梁长平一直在旁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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