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1)

刘娥自从可以吃辅食的时候，老庞氏喂给她再难吃的黑面糊糊她都使劲吞咽下去，表现出杂草般顽强的意志力。也是因为刘娥这样好养活王氏才没有多话。

等到刘娥可以走路时已经到了年底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

王氏指挥庞大妮去扫地；指挥庞二妮擦桌子，她自己盯着厨房防止做给三毛的鸡蛋汤面让老庞氏给刘娥盛去一点。过年时候的食材可是最好的，王氏哪里能让刘娥占了便宜去。其实王氏就对刘娥比自家闺女长得好看就比较耿耿于怀，所以刘娥大多都不出现在她面前，要知道那种嫌恶的目光，刘娥感觉都能穿过土坯墙透过来。

到了除夕夜，“净门庭，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年画。”整村户都喜气洋洋。到了祭祖的时候“摆春盘”:将不截断的新鲜蔬菜摆放到盘子里:韭菜、云薹、芫荽洗净，撕开，不切断，在盘子里摆出好看的造型，拌以腊八当天腌制的大蒜和藠头，这就是“五辛盘”，后来又加上萝卜去皮切丝和生菜撕成长段摆放在一起。然后将顶粘纸花的线香插在上面。祭祀之后，拔掉上面的线香和纸花，转移到年夜饭的餐桌上，大家就可以吃了，据说可以祛病。

还要“斗柑橘”:把供桌上的柑橘垒成一个小的金字塔。“橘”音同“吉”，寓意来年大吉大利。

刘娥也只有到年夜饭的时候吃到了点蛋羹，她全然不顾王氏那凶恶的目光让老庞氏给她舀的一勺鸡蛋羹都吃完了。刘娥知道年夜饭的时候王氏是不会闹腾的，这个时候不把肚子填饱，就没有机会了。刘娥已经决定了春节几天厚着脸皮吃好，来年才能长得更健康。小孩们先喝屠苏酒，大人才开始喝。河着屠苏酒，吃着馎饦（就是用菜羹或者肉羹煮熟的面条），这滋味还是很不错的。刘娥也尝了一口屠苏酒，有花椒等中药材，她喝着有些不习惯，就吃了一些馎饦。桌子上有鱼有肉，甚是丰富，几个孩子都吃的满嘴流油。三毛更是一人啃了一个大鸡腿。

吃完年夜饭老庞氏和庞老头给大家发压岁钱。这个钱也是王氏事先准备好的，她以前认为这钱过了一圈又到了她手里要没有什么，现在要给刘娥，即使两文钱她也不高兴。

老庞氏倒是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笑呵呵地给刘娥塞了两个铜板。刘娥嘴也甜，“外公好，外婆好，舅舅好，舅妈好”的叫了一圈。只有老庞氏和庞大郎回应“好，好”。王氏就用手扭了庞大妮胳膊“你这孩子嘴怎么像锯了嘴的葫芦”，庞大妮就小声说“爹好，娘好”，庞二妮也跟着喊人，王氏才微微放下不满。

发完压岁钱还要“守岁”，刘娥在老庞氏怀里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阵炮竹的响声惊醒。有单响、双响、连响、飞天的各种花样，村子里的鞭炮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鞭炮声音才渐渐没有，刘娥那时候已经彻底睡着了。大人们拜天地、拜祖先，又互相出门拜年了。

刘娥醒来时三毛刚从外面跑回来，他穿着新衣、新鞋，兜里还有大人塞的吃食，手里拿着未点燃的鞭炮。他特意跑到刘娥面前作势要点鞭炮。刘娥害怕，赶忙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氏拜年回来了，她手上还有一个红漆木盘，盘子里放着各种礼品，想来是别人家的回礼。三毛叫道“娘，我想去集市上玩关扑，隔壁的孙大山就射到一个拨浪鼓，我去肯定也能弄到。”

王氏掏出两个铜板“那，这个给你，玩没有了就不许再要了”，庞三毛连忙高兴地出去耍了。连庞大妮姐妹俩都趁着这难得的假日跑出去玩了。

也有一些大人和孩子去给老庞氏他们拜年，刘娥就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等到人走光了，庞家就开始吃午饭了。中午的菜是昨晚剩下的，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又做了一些馎饦，刘娥一人吃了一大碗。王氏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小娥，也可以走路了，过完年就可以干活了。”

老庞氏反驳道“小娥走路都不稳，拿碗都会把碗摔坏了，浪费物事啊”

王氏想想也对就没有硕什么了。刘娥知道最多再过半年自己就要过上杨白劳的日子了。此时她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开吃。

过完年之后王氏又要跟着庞大郎出去干活了，本来只要庞大郎一人即可，可是王氏不放心庞大郎，深怕有小娘子趁她不在勾引庞大郎。

庞大郎夫妻走后地里的活就交给庞老头夫妻，家里的活就教给庞大妮姐妹俩，庞三毛负责玩就好。

王氏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粮食的量也是计算好的，家里的鸡蛋也是数好的，让庞大妮给三毛每天煮一个，其余收起来一起拿去卖。所以王氏走后刘娥的生活并没有改善，只是少了一个训斥的人。

刘娥也在慢慢地锻炼自己的身体，只是在王氏偶然回家看三毛时，故意走得摇摇摆摆。

等到中秋节的时候，王氏和庞大郎都回家了。两个人好像南来北往贩货卖的，赚个差价，这个有时候能挣钱，有时候货卖不出去就杂手里了。这次好像挣了不少钱，王氏准备送三毛去读书，全家人集体同意这个决定，只是三毛自己有点不愿意。三毛知道他的小伙伴去上学了，就是因为背书没背出来被先生打的手心都肿了，他委实不敢去上学啊。但是他那点小情绪被王氏无情镇压了，让他好好读书，以后她也能做个老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