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儿(1/2)

十二年前的冬天，南大街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一个阴暗角落里，小小的小叫花被几个大一点的乞丐推倒在地拳打脚踢，只因为小叫花私藏了一个别人施舍的馒头。

几个大孩子围在一起，露出生活所迫的凶狠，为了给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叫花一点颜色，疯狂发泄着身上的戾气。

小叫花蜷缩着身体，一手抱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拼命往嘴里塞着馒头。他实在太饿了，所有的害怕都不能抵挡身体的饥饿，即便拳脚让他痛苦十分，也顾不得什么只想把手中的馒头吃下去。

“还吃，我让你吃。”其中的一个乞丐生硬的夺下馒头扔在远处，恨恨的说：“我看你怎么吃。”这种时候小叫花没有高声求饶，仿佛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一般，踩痛了这几个孩子扭曲的内心。

“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要饭。”大家叫嚣着，越发用力的虐打地上可怜的孩子。

“住手！”稚嫩的喝声乍然响起。

正在施暴的乞丐一慌，纷纷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女孩，站在巷子的入口处。她约莫只有五六岁，脚踩织锦绣鞋，外披一件白色毛氅，厚实的罗裙绣着繁复的花纹，腰间别着通透的牡丹玉佩，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圆圆精亮的大眼睛。

“你，别多管闲事。”几个乞丐急忙站到一起，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小孩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小姐，肯定有仆人跟随，他们并不想招惹她。

小女孩低头看一眼地上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叫花，这么冷的天，小叫花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破败的遮不住身体，露出冻紫的枯瘦身板儿；一双脚上布满冻疮，有的已经裂开流脓，十分凄惨。

他蜷缩成一团，脸上尽是害怕与无助。

“你们放了他。”小女孩说，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丝毫不畏惧几个看起来很坏的大孩子。

“凭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放了他。”为首的小孩插着腰，暗暗与其他人传递眼神，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仆人跟过来，这小女孩可能是落单了。

小女孩从腰间摸出一块银子，不大，却足以叫几个乞丐瞪直了眼睛，微胖的小手将银子举起来，稚嫩的声音说道：“这个给你们，放了他。”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银子被人一把抓了去，留下一抹黑色的印记在她手心。

几个乞丐红着眼紧紧盯住手中的银子，这是他们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一笔财富了。最大的乞丐将银子拿起来细细端量，又放在口中咬了一下，眼中的光芒越发刺眼。他暗暗递了眼神给其他人，几个人马上意会，迅速散开将小女孩围在其中，一把将她推进巷子里。

忽然的变数让小女孩吓了一跳，她拉紧毛氅，警惕又生气的看着围上来的乞丐。

“你们要干吗？”先前被打倒在地的小叫花急忙爬起来冲到女孩儿身边，“钱不是给你们了吗，你们要干吗？”

“就这么一点怎么够？”坏人叫嚣着，“老实点，把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不然两个一起打。”

女孩儿生气极了，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叫花，“你们敢打我，会被砍头的。”一双秀气的眉毛拧紧，圆圆的眼睛盛满怒气异常闪亮，竟真把几个乞丐震住了。

“哈哈！”带头的乞丐干笑着，打破僵局，没想到他们好几个大男孩，竟被一个小女娃儿给吓住了，真是一点面子也没了。为了挽回颜面，他蛮横的将女孩推倒在地。“有本事砍我们的头，也得抓得住我们再说。还发什么呆，动手。”说着就扑上去拉扯女孩的腰带。

小叫花拼命推搡，想要挡住这些坏人，无奈人太多了，他手脚并用也还是护不住地上的女孩，于是他扯开嗓门大声叫喊：“放开她，来人啊，救命！来人——！”

他一叫，其他人都慌了，如果真是叫来了女孩的仆从，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几个乞丐转而穷凶恶极的踢打地上的两人，只想让他们屈从。

即使被护在身下，女孩也还是被踢打了好多下，鞋子踢掉了，原本整齐的头发散开，脸上的面纱也被撕扯下来，露出了全容。

“丑八怪！”突然有人大喊，其他人定睛一看，只见女孩的半边脸上铺着一块灰色的胎记，刺眼又怪异，十分难看。

几个人一时竟忘了动作，都好奇的盯着女孩儿看。

女孩儿急了，伸手去抓掉落的面纱，却被大乞丐一把抽走。

他们几个哄笑着，来回传递手里的面纱逗弄女孩，嘴上恶毒的说着：“哈哈，我说呢怎么小小姐没有人陪，原来是个丑八怪，被遗弃了。”

“她还说要砍我们的头呢，来啊来啊！丑八怪，我们好害怕啊！哈哈！”

“反正她也没人要，不然我们扒光她的衣服好不好，这身衣裳看着也值钱。”

几个人凶相毕露，恶语连连，小女孩的眼中盈满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怒视周围的坏人，丝毫没有怯意。

这种毫无畏惧的眼神彻底把乞丐们激怒了，“丑八怪，你有什么好牛气的？”说着就扬手要给她一巴掌，却在落下的一瞬间被人抓住了。

乞丐正要发怒，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一位小公子，年纪没有他大，手上却十分有力，几乎将自己的胳膊扭断。

“你干吗，放手！快放手！”乞丐叫嚷着，另一只手狠狠的劈了下来，却再一次被抓住，接着，小公子抬起脚，就像踹开一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