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大雪之夜(2/4)

下窗帘，默然坐回车内，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她自认平素里还算个有侠义心肠的人，路遇不平该拔刀的拔刀，该相助的相助，从不含糊，可头一次亲眼目睹路有冻死骨，竟是毫无办法。

却原来，她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虚壳子，仗着身后的神鹰府能在笙歌燕舞的太平盛世里显显仁义善心罢了，真遇上大事，她便跟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一无是处。

雪下得越来越急，等暮摇下车时，已是漫天鹅毛簌簌直下，北风一过，雪片钻进衣襟袖口，冻得她直哆嗦。

带路的内侍递，从这里到成元殿还要走上一会儿。”暮摇接过伞道了声谢，“雪下得这样大，有劳公公了。　”那内侍微微一笑，仰头看了看天色，道：“这雪下得好啊，东边的火总该歇了。”暮摇想到的却是大街上的流民，寒天雪夜，有多少人能熬得过去？

后宫的殿里都铺有地火，屋里温暖如春，熏着白檀香，正好祛燥清神。暮摇出门走得急，忘了换鞋，一双软底绣花鞋走了这一路，湿的厉害。宫女上完茶后便没了人影，她湿鞋在脚很是难受，想脱不敢脱，跺着小碎步原地转圈，转了十来圈，忽听见有人轻笑道：“二小姐好兴致！”

暮摇一惊，停下脚步回望，就见珍妃带着清逭公主款款而来。说话的是清逭，双螺髻累丝钗，配着一脸娇笑很是清丽可人。珍妃就严肃得多了，抬眼看暮摇时一丝笑意也无，进屋往主位上一坐，审视地盯着暮摇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暮摇对吧？将军没赐你姓？”

暮摇听出话里的意思，垂首回道：“回娘娘的话，小女暮摇是神鹰将军自幼认领的义女，将军因不想小女忘记生身父母，故而没给我冠沛家姓氏。”

珍妃挥了挥手，无心纠缠，“罢了，他既然这么想见你，定是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本宫能让你去见他，但你得好好劝劝他，成命自难收回，但至少可以缓一缓，等到过了上元再出征也不晚。有哪个太子会在边塞过年的？存心不让我这当娘的过个安生年吗？”

暮摇没料到珍妃叫她入宫来竟是做说客的，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回道：“暮摇尽力而为。不过太子有自己的考量，恐怕……”

“你若说不动他，也就是个废物。”珍妃没好气地白了暮摇一眼，又转头扫了扫清逭，恨道：“本宫身边养的尽是些废物，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暮摇哪受过这般斥责，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惶惶不知所措。清逭倒是习以为常了，嘻嘻笑着去拉珍妃的胳膊：“三哥的主意那么大，谁能说得动啊？您赖我们没用，可您自己不也被他呛回来了吗？人家二小姐冒着大雪而来，就别再吓她了。”

珍妃瞪着清逭，“你还敢提这个？你们兄妹两人，没一个省心的！赶紧嫁人，别在我面前晃悠！”

清逭吐了吐舌头，看见暮摇还呆立着，冲她挥挥手，“快去和熙殿啊，太子三哥若知道你来了，定会很开心。”

暮摇看看珍妃，并不敢动。

珍妃生了会儿闷气，低叹：“叫你来也没真指望你能说动太子，不过听他提到了你，”珍妃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视着暮摇，“模样倒是不错，性子如何日后还得慢慢瞧。本宫以前应当见过你吧？真是没想到。你跟清逭日后就是姑嫂了，你也瞧见了，这一位是被宠坏了的，不懂什么规矩，说话也心直口快，去了神鹰府，你们做小姑子的多让让新嫂子。尤其是你，日后指不定就要跟清逭亲上加亲的，该怎么做，心里得有数。”

清逭不乐意了，娇娇滴滴地抗议道：“我哪有您说的那样不懂事？我这是嫁人，又不是去欺负人，您说那些干嘛，别把人吓到了。”

“说这么几句就能把她吓到，那她也没入修业宫的命。”珍妃冷哼了几声，见暮摇仍规规矩矩地站着，面色稍缓了缓，“你也别傻站着了，外面雪下得大，让人带你从后花园绕去和熙殿，那条路回廊多，能少挨点冻。”

清逭眼珠一转，走过去拉起暮摇的手，“我送她过去吧。”

珍妃皱了皱眉，勉强同意了。清逭不等暮摇说完告退之词，拉着她便往外走。

一出门，夜风夹着雪片呼啸而至，还好在屋里烘了一身暖意，冷风乍过倒不觉着冻。有公主在，墙根站着的宫人无声地跟了上来，麻利地打伞提灯，引着两人往回廊里走。

清逭挽着暮摇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你跟三哥是在观音山认识的吧？山上好玩吗？我本来也想去，被我母妃拦住了，要是知道你跟沛殊都在，我怎么都该闹着去。”

暮摇对清逭无甚好感，此刻被她这样亲密地挽着，有些抵触，身子微微朝外侧了侧，客气回道：“山里就跟书院差不多，没什么好玩的，公主若去了会失望的。”

“书院？我也没去过，我不爱念书，就爱玩儿。”清逭笑得无知无觉，丝毫不察暮摇的疏离，“我跟你大哥都说好了，嫁过去后，他也不会管着我。他，他不会骗我吧？”想到沛渊，清逭忽地有些担忧，那人比三哥还要深沉，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暮摇只要一想到大哥娶的是这样个不学无术的女子，就倍感气闷，这会儿听她自己提起这事，更是不快，眼睑一垂，做思索状：“我大哥不是一般人，说话行事不能以常理来论，我做了他十几年的妹妹，到如今也没摸清他的脾性，故不能回答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啊？”清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