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雪夜骑行(3/4)

说话间，城门遥遥可见，孰湖俯冲了一段，稳稳落地，放下他二人，道：“飞兽无令不得入城，只能送两位到这里了。”

即墨迁与暮摇谢过孰湖，又朝着城门而去。坐了这许久，身子有些僵，暮摇动了动胳膊，呼出一团白气：“雪夜骑孰湖，我算是又长能耐了。”

即墨迁怕她冷，伸手要牵着她，被她一闪躲了过去，不悦地拧起眉。

“有，有人，看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脱下狐裘给她披上，又细细地拂落发梢残雪，展颜一笑：“反正谁也不认识谁，看见就看见吧。”

说到这个，暮摇忽地想起了什么，“你可带着名帖？入城时要盘查的。”

即墨迁失笑道：“我可是个太子，怎会那东西？”

暮摇泄气了，“我也没带，等会怎么进城？”

即墨迁往城门口望了望，“我下山前就已门来接我，这会儿也该到了。”

城门口立着两排龙武军，因晚上入城的人少，老远就盯上了他俩，不等走近，缨枪一拦，粗声粗气地问：“何人入城，还不速速呈上名帖？”

即墨迁哪受过这样的语气，面色一寒，斥道：“放肆！一群有眼无珠的……”

暮摇见势不妙，忙截断他的话赔笑道：“军爷，我们是回家省亲的外乡人，走得急，忘了带名帖，这会儿天色已晚，还望军爷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城找个歇脚的地方。”

“没名帖一律不许进城。”拿枪的穿盘领窄袍戎服，身披木甲，至多不过一个彍骑，但架子却是摆了十成，鼻孔朝天并不理会暮摇。

他俩身后还跟了一队提着大小行李的卖艺人，听见要查看名帖，纷纷掏出自己的递上去，擦身而过时，冲着暮摇二人谦卑地笑了笑，暮摇瞥见他们拿的是唢呐铁镲等物。

即墨迁正要发怒，却听见一阵骚动，守门的兵士七嘴八舌地叫着“见过郎将大人”“常大人好”，就见一中年武官自城门口走出，对守城士兵说道：“将军有令，入夜后一律不许进城。都打起精神，今晚可不能出岔子。”接着他转头看向即墨迁等人：“向南十里有个小村子，你们可去那里投宿。明日天亮了再来吧。”

那队艺人听说要明日才能入城，顿时炸开了锅，“官爷，我们是去迎亲的，误了吉时可不得了！”“对啊对啊，明早卯时三刻的吉时，东家吩咐我们绝不能迟，今晚就得进城去候着。”“官爷您通融通融，我们收了人家的定金，万不能砸招牌啊！”

暮摇听见兵士的话，已猜到了七八分，见这位常大人威而不傲，心下更是笃定，朗声问道：“可是金吾卫郎将常椂大人？”

常大人一怔，仔细看了看暮摇：“正是在下。姑娘你认识我？”

暮摇先是转身给了即墨迁安抚一笑，再挺身上前道：“常大人，借一步说话？”

那位常大人把他俩来回瞧了好几遍，才点点头领着暮摇走到暗处，“说吧，你有何事？”

暮摇略一思忖，笑着开口：“大人升至郎将已有多年，却仍事必躬亲，实属难得。”

面前这位姑娘瞧着不过二八年华，披着上等的纯黑狐裘，气质语态皆非俗人可比，让常大人不敢小觑，再问话时已谨慎了许多：“恕常某眼拙，不知何时见过小姐？”

暮摇笑着摇摇头，“你没见过我，我也只是在武官名册里见过你。常椂，十四从军，先投于齐霑，后随齐归于神鹰将军麾下，祁连之战大胜后回朝，任骁骑尉，职守顺天门，黎王七年，升果毅都尉，谦王十年，入金吾卫，官至郎将。”

一席话，将这位名唤常椂的常大人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暮摇见他那模样扑哧一声笑，“我是神鹰将军府的二小姐，闲得无事时翻过武官

名册，对你的名字多少有点印象。不过此事逾规，常大人就别往外说了。”

这话暮摇只说了一半，其实拜她那位性情古怪的大哥所赐，文武百官的名册对暮摇而言便如同诗经楚辞一般，是自小需背得烂熟的家课。沛渊还喜欢时不时地提一个名字来考其生平，若是错了一点，抄上五十遍都算少的，像常椂这种小官，暮摇大多抄过五十遍，是以熟悉得很，生平事迹张口就来，很是能吓唬人。

常椂闻言又是一震，若是沛将军府的二小姐，那确是能将自己生平说得一字不差，可城里的富家公子小姐这会儿不都在观音山上修行么？这二小姐为何会出现在城门外？跟着她那位男子又是何人？

正在常椂沉吟之际，有马车声疾驰而来，他一皱眉，急急奔至城门口查看，就见高辕大马，乌盖朱漆，竟是辆宫里的马车！

秋进没等车停稳就跳下地，歪着身子滚到即墨迁脚下：“小的来迟了，望爷恕罪！小的收到消息就往外赶，可……”

“吃的可有备齐？”即墨迁走到车厢前，掀开帘子看了看，回身冲暮摇招手，“过来吧，车里头暖和。”

秋进这才瞧见那位二小姐也在，忙不迭地跟前跟后一顿张罗。守城的兵士见车是宫里的，车上下来的人也是宫里的，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秋进眉毛一竖，恨声道：“还拦着干嘛，都想掉脑袋吗！”常椂沉着脸挥了挥手，放行了。暮摇从车窗伸出半个脑袋，冲那队迎亲的招手：“都进来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