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1)

观止楼

她轻轻抚过角楼的每一处砖墙，阙楼高耸于紫禁城中，却不是紫禁之巅，檐角的铃铛涣散而齐整，她如行云中又仿佛走在刀刃上。

那铃声丁零当啷，像幼时姐姐的呢喃细语，陪着她度过每一个被噩梦纠缠的晚上。

又仿佛是皇后娘娘在呼唤她，她有些醉了，那些风太温柔，温柔地像是要把人溺毙的美梦，璎珞拍了拍因风惊醒而略显潮红的脸颊。

沿着砖墙，循着风铃声，她能想见明玉是如何一步三回头地牵着海兰察的手离开这座皇城的。

“璎珞！”她面前的景象模糊起来，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角落里冲出来，带起一股冷梅的清香，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可大约是那人力气太小，也伴着她一起半躺下了，不过好在有人挡一挡，总不至于摔个四仰八叉。

璎珞瞧着面前那人狼狈的样子，勾起了她一绺因仓皇而凌乱落下的发丝，笑盈盈道：“皇后娘娘，奴才好高兴，您终于肯见奴才了。”

容音一愣，低眉顺眼地撒开手：“令妃娘娘认错人了，嫔妾是庆贵人。”

却被璎珞死死抱住：“怎么会认错！娘娘身上就是这股味道，奴才这辈子，至死也不会忘得！娘娘莫不是不想要奴婢了！”

她闭着眼睛，浑然一个醉汉模样，撒娇又撒泼，却叫她心生不忍：“璎珞……你喝醉了。”

“娘娘！皇后娘娘！您不要走！您不要抛下奴婢！”她惶然惊叫起来，好在这处角楼自来无人看守，早被荒置，偶尔有侍卫经过也不过是随意望望。

此刻紫禁城中万点灯火，那是一个又一个嫔妃苦等的样子，延禧宫和长春宫亦不过只是这些灯火中的一盏。

容音见她不睬不理，心中微痛，喃喃道：“怎么过的这样苦。”

这一句却是被璎珞听在了耳朵里，她扣住容音的腰，将脸贴近她怀里，仿佛是稚龄的孩子，执意想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

“没有皇后娘娘，奴才所见皆苦，所尝也苦，无处不苦。”

容音想要安抚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羽睫微扇，半行清泪夺眶而出，夜风一吹，又如昙花骤现般散去。

她的手终于落在璎珞的发上，乌黑的发，冰凉的珠翠，却好似月光一般凉到四肢百骸处。

“璎珞，本宫只想你过的快活，你可明白？”

她自梦中，听见有人这样细语，说话时睫毛上还垂着泪珠，满身的梅花幽香，在优昙花中粲然一笑，泪珠落下，优昙花霎时凋谢，那人也消失不见。

待她醒来，却感觉到面上凉凉的略带湿意，她伸手去探寻时却又是什么都没有。

“明玉，一定要回来。”璎珞喃喃自语，摸了摸脑袋，还有些醉意，可睡了一会已清醒不少，月色皎洁，照得阙楼白茫茫一片，只在角落处有一块小小的阴影。

璎珞转过身来，双手合十：“皇后娘娘一定要保佑明玉逢凶化吉。”眼神却瞟向阴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