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宿主(2/2)

片在空中盘旋，继而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飘飘然落向玉台掌中崆峒镜，与那处缺口冥冥之中对应，来到镜面时，便斜斜地切入缺口之中，一寸寸相互契，浑然天成。

片刻后，崆峒镜完美无缺，仿佛重来没有破碎过。

“为什么？”

青鸾不敢置信地摇头，痴痴道：“破镜也可以重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青鸾回过神来，眼眸中惊讶尽数化作崇拜，她双手合十做诚恳问道：“您是神仙吗？”

“我是生灵，自天地而聚灵气而生，不同于凡人鸟兽，自然灵通，生而知之。”

“那跟神仙有何区别？”

“神者，乃人之信仰所化，为众生而生；仙者，乃万物超脱者，遗世独立。”

“不懂。”

青鸾轻轻摇头，只用一双秋眸祈求地望着玉台，道：“反正您是很厉害，您可以使破镜重圆，那您可以复活公子吗？”

玉台剑眉一寸寸皱起，道：“为何？”

“因为我想公子好好活着，”青鸾下颌抵在膝上，忧伤道：“公子如果不发疯，那他是个很好的主家，平日里对我们可好了。他会发疯，也是因为崆峒镜摔碎了。”

“你，”玉台盯着这个少女，他亦是初来咋到，新生数个时辰后便遇到这样一反常态的女子，实在是半天想不出形容词，只能道：“你很没有志气。”

“可以复活公子吗？”

玉台叹息摇头，道：“破镜可重圆，是因为此镜本就可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同天下大势。然而你家公子不同，他是真切死于你的手下，死透了。”

“生老病死，乃是天地法则，起死回生，不合天地法则，不可能存在于世间。”

“那怎么办？”青鸾黛眉间尽是担忧，她叹息道：“救不回公子，秦府就会一直追杀我，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我迟早会被抓回来，然后遭受比今天更惨的刑罚，然后死去。”

“怎么就逃不了一世？”

青鸾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那可是秦府啊！”

“据我所知，东垣秦公不过是四方秦公之一，虽然秦姓族位列大秦十四氏之首，可大秦上有皇族，下有其他十三氏，分割这片大秦城池，更何况秦国版图之中，几乎三分之二都是深山野林，人类未曾征服之险地。我们若逃到山野里，他有多少把握找到你？”

“再者，天地浩大，北有大昭，南有大楚，与秦势成鼎立，我们若到另外两国，难道秦府爪牙还能追到那里去？你是楚人，从前在家乡，可是东垣秦公势力范围内？”

“我家……”青鸾陷入沉思，喃喃道：“我家信奉湖泽神祇，从未曾听过什么秦公。”

“那便是了。”

“可是我能逃到那里去吗？”

青鸾迷茫地望向火烛，道：“那可是万里之外的地方。”

“不是你，是我们。”

“我们？”青鸾不敢相信地望向他，颤声道：“玉台，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一直救我？”

玉台笃定道：“因为自从我生于世间，便与你无法分割开来。”

青鸾双手紧紧攥住衣襟，喃喃道：“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崆峒镜之灵。”

玉台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你是崆峒镜之主。”

“你已经与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