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信不是妆出来的(2/2)

像飘在热带洋流里的两条小船，浑身湿漉漉地随着温暖的海浪晃来晃去。车门一开，泄下去一个浪头，车门一关，又涌上来一个浪头。就这样随着地铁到站离站、门开门关、浪去浪来、晃晃荡荡，终于到了东单站。

姜小新感觉就像一坨屎一样被挤出了车厢，眼前豁然开朗，挤压骤然消失，终于呼吸到了地铁站台上稍微清凉点的空气。地铁5号线有些站点还老有一股像是劣质建材装修后呛人的刺激气味，两个人屏息掩鼻逃离了地铁站。

姜小新站在地铁口上，呼吸着凛冽的西北风吹来的新鲜清冷的空气，心肺鼻息似乎干净了许多。想起来自己从小上学都是父母车接车送，真是觉得幸福无比。转头过去看看艾晓，不禁扑哧一乐，艾晓脸庞上精心捯饬的容妆被在地铁上出的汗水冲得沟壑纵横，冷风一吹，又凝固成型，宛如被毁了容一般。

艾晓还不明就里，疑惑地问，“怎么啦？”

姜小新担心说了实话，打击艾晓的自信心，她又得婆婆妈妈地找地方补妆捯饬，于是就说，“没事儿，刚才在地铁里热成狗了，这一出来又给冻成冰棍了。真是冷热骤变，考验人的意志。”

艾晓去面试的美信国际广告公司在王府井东方广场写字楼的八楼，是一家很有名气的美国公司，承接制作了很多名牌商品的广告。不考虑是多大牌的公司，就冲着公司办公地点所在的黄金地段，就让艾晓向往不已。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商业街之一—王府井大街，东方广场也是首都bj数得上的高档写字楼。能在这个地方上班，甭管挣多挣少，艾晓都觉得让自身身价拔高了不少。

姜小新带着艾晓先去了东方新天地，找了个洗手间让艾晓补妆。

艾晓进了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面容惨淡，不禁大惊失色，埋怨姜小新不早点提醒她，一路上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姜小新说，“行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天寒地冻的，都冻得不行，一个比一个裹得严实，谁有功夫看你啊。你赶紧捯饬捯饬吧，再磨叽就该迟到了。”

艾晓说，“我着急出来，什么也没有带，怎么补啊。”

姜小新拿眼睛瞄着艾晓说，“那你就把妆卸了呗。长得好好的一张脸，非得画那么重的妆。你是要掩饰什么？掩饰你的自然美还是不自信？素颜出镜，更显秀美本色。你是运气好，老天爷帮你把妆卸了，自然清新，朝气蓬勃，这才是年轻人的本色。我要是面试官，第一眼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在校大学生把自己画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都不用往下面试了，直接就把你pk掉了。”

艾晓还是满脸的不自信，感觉卸了妆，就像卸下了她的保护衣，把自卑无助的虚弱心理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