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雪影侠踪(四)(1/2)
“自然,自然,还是保重身体要紧。”他合扇,颇为理解地笑笑,“我名俞白州,阁下称我白州便好,这半个月都住在二楼西数第三间,我这人别的不说,这杯中物倒是可以谈上两句的。”
没想到还能收获一位志同道合的酒友……
沈昭愉悦之余越发觉得这位俞公子性情可爱,便应和着回他,“我姓柳,单字一个雾,要在二楼东四住上三天。俞公子不必见外,唤我一声柳兄就好。”
正说话间,他几乎是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浪醺醺然窜上了头顶,激的面上渐染上一层薄红,全然醉酒之态。
默……这下好了,说好了的酒量差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沈昭有些崩溃,迎着俞白州关切的眼神,勉强撑起一副淡然自若地表皮,“我这酒量,委实登不上大雅之堂了……”
话音未落,他连着这最后一层遮羞布,都给揭了个干干净净。
俞白州刚好抬脚上前走了两步,他腿一软,好巧不巧地就倒了,正好砸在了人家俞公子身上。
条件反射又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稳稳抱住了那人软软的腰肢后,俞白州还有点懵。
沈昭脑子里尚存几分清醒,但四肢都有些不协调,不着力气像是踩在软软的棉花上。他没办法,只得侧头趴在俞白州肩上,靠近对方的耳朵虚虚说着,“俞弟,且,且容我缓缓……”
“好……”
俞白州僵站在那里,耳朵尖悄悄红了。
“我听你的,柳兄。”
“柳兄……”
“柳、雾。”
是夜,俞白州站在屋顶,眼神空茫芒地落在满庭霜色的院子里,忽的笑了一声。
“阿旻,你帮查个人吧。”
半晌没人回他。
似乎只有他一人自言自语。
仔细看去,才能发现融融的夜色里,黑衣男子正抱胸站在檐尖上,像座长在屋檐上的石雕,浑然一体纹丝不动。
“天底下居然还有逾风探查不到的人。”
一道飘忽低沉的声音响起,似反问又似肯定,却飘得何处都是,不知到底从哪里发出。
“世人皆说逾风探的耳目比风还要快,不过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俞白州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只是他刚刚答完,思绪又不知飘去了哪里,喃喃开口。
“到底要不要去查呢?他定然不是寻常人,若是太过冒冒然……”
俞白州为难的想了半天,“那还是不要了吧,阿旻,麻烦你白白跑一趟。”
那名叫阿旻的男子不知是否无话可说了,身形微微一动,霎时便跳起便消失在视线里,只留下一句话还在原地回荡。
“刚得到的消息,诃剌不日归京,大都的桩子要抓紧了——”
诃剌?他不是一直坐镇淮南么……
俞白州皱眉思索起来。
几乎每一位绝顶高手的存在都有种深重的威慑力,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易如反掌。他们凭借一人之力甚至可以撼动王朝颠覆,江湖动荡,是当之无愧的尖端力量。因为一举一动造成的巨大牵连,他们互相牵制,绝大多数都选择隐居不问世事。
当然,也有例外。
漠北王的三子,涑元帝一母同胞的亲弟诃剌,因其自小灵慧通明,张口能言,极通佛性,被选做新任佛子,赐号迦楼兰。只是没人想得到,他在武功上的天分会更高。
三十六岁入先天,可谓前无古人矣,如今更是一脚踏入宗师境界,与祁山郦北刀,蜀中唐赫,赵室赵颉并称四大宗师。
宗师之下,才是俞白州这种一流高手能逞逞威风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四大宗师已经名存实亡了。
其中赵颉年事已高,突破无望,早在大邺弃都南渡时就过世了;唐赫为冲击宗师后境,闭关不出已逾四十年,郦北刀常年不见踪影……
只有迦楼兰,成了拱卫漠族最强大的力量。
更多人不识迦楼兰,只称他为,诃剌。
诃剌,他要回来了。
大雪后的群山,像是一座白色荒漠。
高处是静默的沙丘,矮处平平坦坦,不见波澜,只在山腰处凸起青白的砖瓦,隐约是间寺庙模样。
鸣白山系像是张开怀抱的巨人,把山脚下小小的村落紧紧抱住,谈不上与世隔绝,但最近一次有人走出大山买来生活用品,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这里冬季漫长,六个多月都是寒风呼啸,积雪深深,但意外的物产丰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秉着靠山吃山的道理,打猎、采药、硝皮,开垦出一片片土地种植,有时采到几味山珍卖了,便是一年的吃穿不愁。
年纪大些的人对生养的大山总是十分濡慕敬畏的,孩子们则不然,尽管知道大人不允许他们踏足那座最高的山峰,可还是兴致勃勃,无所畏惧。
“娘亲,那边山上有妖怪,是真的么?”
“嘘!别乱说!那山上可是有仙人的!一定不能去那里惹了仙人不高兴……”
“可是沈哥哥说顶多是有老虎熊瞎子,如果猎到了能换不少钱呢……”
“他是胡说的!你千万别听他的,不能跟他去知道么?沈家那孩子就是魔怔……”
穿着兽皮小袄的男孩在娘亲严厉的目光中忙不迭地打包票说不会,转过头就拉着门外等着的一伙毛孩子一起,顺着小路上了山。
领头的是个浓眉俊目的少年,黑黑壮壮的个头,背着弓箭长刀,看起来在这堆孩子里很有威势。他叫沈霖,是村里经验丰富的老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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