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江山风雨,何曾止休(1/2)
立秋才过几日,皇城局势却越来越紧张,魏贤帝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了暮年之景。
前日他下旨招来燕靖予共商大事,失踪数日的世子殿下仿佛是料到一般,直接从扬州城的郊外,死里逃生到京都。
独见圣上,只此一人。魏贤帝将燕靖予召至宫中,其外人不得入内,即便是太子都不得近身。
此时,风烛残年的老皇帝正神色复杂的看着满身风尘的男子,布满皱纹的眼角有意味不明的笑意。
“予儿来了,朕时日不多就想见见你。”
燕靖予行礼跪拜后站直了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干瘦的老人,没有搭腔。
“予儿,你王叔走的时候可说过什么?”
他摇头,“并未。”
魏贤帝点头,看着英姿焕发的燕家儿郎,徒生几分忌惮之意。他笑着问他道:“予儿可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
燕靖予闻言微顿,“臣有一事不解。”
“你讲。”
“陛下可曾后悔?”他锐利的双眼直直锁住床榻上的老人,犀利的眼神让他无处可逃。
“你…”
魏贤帝先是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出一滩猩红的浓血,缓了口气后,幽幽道:“朕…后悔了。”
燕靖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原本凌厉的眉目染上几许哀愁。
可是,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咳咳咳,予儿,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恨朕?”
他紧紧攥住燕靖予的衣袖,如同枯死的藤蔓缠上了鲜活的枝条,不舍放手。
“陛下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魏贤帝闻之一怔,浑浊的双眸有痛惜和无尽的悔恨。这江山他守了几十年,燕家从他夺嫡之争开始支持他,燕乾睿和燕昭平更是瞻前马后,为他打点牺牲了太多。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君臣离间,有了二心。他害怕燕家功高震主,害怕自己许下的藩王势力最终会反噬其主,害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燕家会抢走他的一切。
人越是害怕某种东西越会不受控制的做出错事。对于燕家他有的,只是抱愧。
“王叔喝下那碗鸩毒时,面目平静,他说他…不悔。”
一句不悔,已叫魏贤帝泪流满面,悔恨自责的泪水如何也擦不干。
燕靖予冷笑道:“陛下有所不知,眼下匈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东边又出现了新势力,没了王叔支撑边疆,简直不堪一击呢。”
魏贤帝死死瞪着明黄色床帏,惊恐之色溢于表。他耳朵仿佛想起金戈铁马,胡人入关的马蹄声,到处都是民不聊生,他的大魏兵荒马乱。
“昭平…昭平!替朕守住!”
“陛下忘了,燕昭平已死。”
“什么,朕的昭平怎么会死了呢,他说过能为朕守这江山百年,保我大魏百岁无忧。”
燕靖予轻笑出声,既是讥讽又是嘲弄,“陛下忘了,燕昭平是您亲手赐死的。”
“不…不可能…朕不信……”
“他死的很惨,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即便做个青面獠牙的厉鬼,也愿将魂魄继续游荡在你大魏的山河之上,是何等的愚忠。”
魏贤帝呜咽的哭出声,瞪直了双目看着帐纱顶,双手僵直的在空中挥动着。
“昭平,朕不是故意的,朕也不想的,可是燕家做大为威胁到朕的皇权,朕不许!”
燕靖予站立在龙床边,满含恨意的看着床上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的男人,一丝快慰浮上心头。燕家如今这样是谁害的,这个男人自称贤明君主,愿礼贤下士囊括天下才人为他所用。却不想在达到自己目标之后,只是将曾经有功的旧臣一个个斩杀,燕家是这样,苏家是这样,还有那么多个曾经站在他身后,从夺嫡之争开始支持他的忠良贤臣。
真真是可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样的道理他却不明白。如今外敌来犯,还有谁能披荆斩棘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住飘摇江山的疾风。
他的祖父肝脑涂地,以灵守卫大魏;他的父王燕乾睿战死沙场,他的表兄燕倾澜被万箭穿心,他的王叔,曾刀口舔血,却未等到马革裹尸,直接被君王一个莫须有的怀疑而赐毒酒身亡。燕家世代忠良,还要做到如斯地步才能让君王放下戒备。
燕靖予模糊了视线,想起曾经慈爱的父亲,在战场上却要他挺直胸膛,争做为大魏效忠的良将。不知道父王知道燕家现在的下场,会不会痛惜。
“来人,来人呐…”
魏贤帝胡乱呓语着,双手不停在半空中挥舞,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徒劳无功。
“予儿,你快去叫人来,朕看不见了,是不是天黑了。”
燕靖予冷哼一声,你其实早该瞎了不是么?
他站在旁边没有出声没有动,安静的看着呼吸越发困难的魏贤帝,救心丸就在床头。他瞟了眼白瓷瓶,顺手拿起药瓶在手中仔细端详,眼见着床上的老人呼吸越来越短促,丝毫不为所动。
扑腾了几下的魏贤帝已经无法呼救,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的老长,脸色逐渐转青紫。终于,在他死命挣扎下还是渐渐没了气力,双腿也弹动不得,揉皱的一床柔软丝滑的蚕丝锦被,如同一张华丽的网终将这条高高在上的魂魄掐断在戌时时分。
魏贤帝断气了,一双死鱼般浑浊泛白的眼圆瞪着。
燕靖予吐出一口浊气,打开手中瓷片的木塞头,又塞在他手中。乌黑的药丸洒落一地,滚落在茜素红色的丝绒地毯上。
“陛下!”
燕靖予摆过玉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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