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契丹星殒----本章免费(1/3)
远远地,大雪之下,一座巍巍的城郭出现在地平线上。
“禀告大汗,前方已到赵州!守将王周,已得讯报,正要出城迎接!”赵延寿在旁轻声道。
“知道了!四处大乱,这人倒守得住城,也是难得了!“耶律德光强打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面颊之上,两团不正常的火红令人见之生畏。
三天之前,近五万契丹骑兵退到磁州地界时,先前败退在太行山中养伤的药元福得到石重贵的传檄,得知开封大捷,全军振奋,士气如虹,遂集合两万余残兵,在磁州邯郸县东部平原地界上截住正在仓皇北循的契丹骑兵迎头相撞。
被劣势兵力追赶的耶律德光气得血灌瞳仁,怒火冲天,立即勒住兵马,不顾赵延寿的苦苦相劝,列阵要与老将药元福拼个你死我活。就在契丹大汗高举狼牙棒准备带头冲锋之际,突然面红耳赤,在千军万马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口鼻喷血,夹不住马肚,竟然坠下马来,大惊失色的大将耶律朔古立即领卫军抢下耶律德光,率先后退。
当其时两军正在对冲,契丹军阵营出此绝大变故,登时大乱,老将药元福何等精明,立即尽起全军跟在骑兵之后发起总攻。大汗生死不明,契丹军根本无心恋战,近五万人的军阵,竟然被晋军几千骑兵冲得四分五裂,兵败如山崩,人马不分方向,四处逃散。迫不得已,北院大王耶律洼,南院大王耶律吼寿指挥大军重新结阵防御,但剩余的契丹兵马大部都是部族军,除了耶律德光有威信约束,其他人的帐根本就不认,混乱之中,两院大王勉强只控制住近两万人马,其余人马被本部首领带着,脱离大阵,径直沿着黄河,试图寻条路北上回境。
好在晋军骑兵并不多,马匹也少,冲杀个几十里就没了后劲。两院大王与赵延寿得以率军徐徐后退,大军沿洺州,邢州一线,向赵州方向退却。由于契丹军摧毁了黄河以北的大部分晋朝政权,又需索无度,没日没夜地打草谷,导致河北一带居民逃乱,遍野都是无人村落,残垣断壁,本来就因为年景不好而濒临死亡边缘的百姓被战争夺去了最后一口粮食,为了活命,在亡命之徒的号召之下一呼百应,蜂拥为匪为盗,在乡间像蝗虫一般把仅存的一点东西抢光抢净之后,就呼啸而起,集结在一块攻打抢劫州县。不少被逼到绝路的农民甚至抢晋军,抢契丹人,晋军还好些,本乡本土,还有点办法,契丹人人生地不熟,又因为烧杀抢掠名声狼籍,行走宿营,无时无刻不受强盗土匪搔扰,不少落单甚至三五人同行的契丹的骑兵神秘地消失在地平线下,再也没能踏上家乡的土地。
叛变的原郑州刺史王周将败退的耶律德光,赵延寿,耶律朔古等人迎进城内州衙之中,说起形势,却也是相当恶劣,群盗蜂起,赵州四周乡野,全被荼毒,州城之内粮秣也不多了,凭城坚守根本不现实,赵延寿认为目下粮草短缺,士无战心,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往北撤,直接过滹沱河,破除河冰,烧断中渡桥,或暂可阻晋军锋芒于南岸,还可与恒,定围城的契丹军会合,以壮声势,再作道理。被晋军疯虎一役的气势吓得胆战心惊的南院,北院大王都不得不附和一向不怎么对赵延寿。
但输掉了大半本钱的契丹大汗耶律德光却似性情大变,暴跳如雷,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只是遣快马令围定州的耶律安端,围恒州的萧翰,高模翰立即率精锐兼程南下,限时抵达赵州,重新组织对晋军的反攻。
眼见一向英明神武的耶律德光刚愎自用,根本不顾如此恶劣的情势要将全军推入死地,心急如焚的赵延寿硬着头皮,一把扯着耶律德光衣袖,苦苦劝说道:“大汗不可冲动,还请三思,四周都是汉人,留在赵州,那是自蹈死地啊!”
面红如血,额上青筋暴跳,无名业火高举三千丈的耶律德光突然将赵延寿一脚踹翻在地,喝道:“胡说!本汗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哼,哼,就算没有了铁鹞军,那个忤逆孙子也不是本汗的对手,只要本汗身体撑得住,就定要与晋军分个生死胜负!你这厮话语不吉,乱我军心,来人啊,拖出去斩首,传营示众,畏敌贪生,就是这个下场!”
衙中耶律洼,耶律吼,耶律朔古,王周等人都是呆若木鸡,没有想到一向极受器重的赵延寿此时在耶律德光眼中就是一只土鸡瓦狗,想杀就眼也不眨地就要杀了!兵势颓废至此,再斩大将,必然军心沮丧,况且赵延寿熟悉南朝军情人心,他什么时候都能死,就是此时此刻不能死,更何况眼下情势真是就如他讲的那样,除了快速退兵,别的路都是死路。再也没有心思去想那契丹汉族之分,互相倾轧,耶律洼,耶律吼,耶律朔古连忙跪下,齐声道:“大汗明见,赵使君虽然言语不当,总是一片忠心,还请开恩,如今势劣,正应齐心协力,擅杀大将,恐于军心有碍!“
一阵寒风从侧窗吹入,带入几片雪花,耶律德光长吸一口气,凉意入心,似乎火气小了些,他费劲地揉一揉额头,自从那天坠马之后,他就觉得时时头痛得要命,这疼痛似与皮肉之伤不同,疼得深,疼得重,疼得他生不如死,也请军中医士看过,却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他火上心头连杀数人也没有任何办法,有时他真想拿刀把自已的头劈开,看看倒底是甚么东西躲在自已头颅深处,能引发如此要命的疼痛!
摇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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